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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婉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了。
李令嬌這死作的真是不自知啊。
這麼一路輕聲說話中,大殿到了。
雖然已近傍晚,天色昏暗,但大殿中點滿了蠟燭,只照的各處亮如白晝。又有一眾僧人正盤膝坐於蒲團之上,闔著雙目在誦唱《心經》。當先又有一僧人,盤膝坐在蒲團上面,正手中拿了手磐子,一面誦唱著佛經,一面合著節奏慢慢的在敲打著手裡的手磐子。
正是大覺法師。
他不復白日李令婉看到他時的一身頭戴斗笠,手執木棍,腳踏草鞋,一身破爛褐色僧衣的雲遊僧人打扮,而是身披七寶袈、裟,眉眼平和,滿目慈悲的得道高僧形象。
老太太顯然沒想到會在這大殿中看到大覺法師,忙由雙紅攙扶著上前,對大覺法師躬身行禮,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見過大覺法師。”
大覺法師睜開闔著的雙眼,面上含笑,對她微微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隨後他復又闔上雙眼,一面慢慢的敲著手裡的手磐子,一面誦唱著佛經。
老太太不敢再打擾他做晚課,便先率著家人前去各大殿中拜佛。
眾僧誦唱佛經的場面真的是莊嚴神聖,所以就算上次來承恩寺中一個佛都沒有拜的李令婉,這時也忍不住的一一跪下,拜了殿中的眾佛。
等到李令婉拜完大殿中的最後一尊菩薩起身時,就見淳于祈不知何時也已經入了殿中,正雙手攏袖,站在硃紅色的槅扇門邊。
他身後是薄霧冥冥,初夏的夜風拂過,吹動他月白色的瀾衫下襬,殿中燭光搖晃不明。
“沒想到李大人竟然也會篤信神佛。”淳于祈的面上雖籠著一層淺笑,聲音卻散漫。
李惟元正要拜旁側的彌勒佛,聞言絲毫不受阻一般,依然是一撩袍袖下襬,跪在了蒲團之上。等恭敬的磕過了三個頭之後,他方才施施然的起身,向著前面的花梨木翹首供桌走去。
“心有所願,自然會有所求。”李惟元一面從香筒裡拿了三根線香,湊近佛前供桌上的琉璃燈內點燃,一面聲音平緩的說道,“不比淳于大人,心中無所求,自然不信這世間神佛。”
“李大人可知一句話,求人不如求己?”
“這世間有許多無奈之事,並非求己就可以。”李惟元將手中的線香插在殿內的青銅香爐裡,轉身面對淳于祈,微微一笑,“李某有一心願,若能實現,此生願遇廟拜佛。”
惟願李令婉日日平安伴他身旁,僅此一願而已。
淳于祈輕哂:“眾生皆俱如來佛性德相,皆因妄想執著而不證得。一切心中所願皆不過是妄想執著而已,李大人何不放下這份心中的那份妄想執著,自然成佛,得心中清淨。”
燭火煌煌中,李惟元含笑瞥了李令婉一眼。
她神情緊張,想來是不明白淳于祈言語之間為何會這般的咄咄逼人,所以她望著他的目光滿是擔憂。
李惟元就對她安撫一笑,隨後他面向淳于祈,從容不迫的慢慢說著:“這份妄想執著,至死我都不願放下。”
他不願放下,不願成佛,不願心中清淨,只願能與李令婉攜手一生。
淳于祈目光微沉,攏在袖中的雙手猛然收緊。
李惟元這時已是沒有再理會他,而是走到李令婉身邊,垂首含笑的同她輕聲的說著話。
老太太和李修柏等人此時已經上前同淳于祈寒暄。
雖然淳于祈殿試中不過是一甲第二名,授予的是翰林院正七品的編修一職,官職低於李惟元不說,更是比李修柏低了許多,但他畢竟是永歡侯世子,他日仕途自然節節高升,前途不可限量,老太太和李修柏等人自然不敢小覷。
彼此寒暄過後,那邊眾僧的晚課也做完了。老太太便領了一眾兒孫輩去求見大覺法師,意思是想讓大覺法師給他們批批命。
李令婉見狀,心中忽然就開始緊張起來了。
若大覺法師只說李令嬿是鳳命也就罷了,但她真心怕大覺法師還會說李惟元犯尅,將來無論是對家,還是對國都是一大患啊,那樣老太太會李修柏等人又會如何看李惟元?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李惟元今時不同往日,他已有官職在身,想必再怎麼樣老太太也不敢真對他如何。而且他也大了,十九歲的青年,已是從六品的官職,將來自然仕途光明的,便是老太太再瞧不上他,想必以他現下的能力,也足以讓自己過的很好。
但李令婉轉而又開始擔心起了另外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