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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憐惜很快就被對珺兒的擔憂沖淡,親孫女的出現勢必影響珺兒。果然長子長媳態度大變,毫不顧惜十三年的感情,要把珺兒往死裡逼,竟是陽奉陰違將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以至於珺兒聲名狼藉。
眼見著珺兒以淚洗面羞於見人,蕭老夫人肝腸寸斷,有時候忍不住想,若是親孫女沒有出現那該多好。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講理,可她就是遷怒了親孫女。長子長媳可以因周氏夫妻遷怒珺兒,為何她就不能因為長子長媳遷怒於人。
再後來,如意挨罰的訊息傳過來,蕭老夫人感官更差,說的都是什麼話啊!難道真要逼得珺兒眾叛親離,她才滿意?
然,面對阿漁,蕭老夫人面帶微笑地噓寒問暖。
她不相信長子長媳對珺兒一點感情都不剩了,養了十三年,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只是一時激憤罷了。
如今,周氏夫妻已經伏法,孩子也找回來了,他們的怨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若是她對這個剛找回來的孫女不好,長子長媳許要不悅,進而再遷怒珺兒。再來,她想著,要是珺兒和親孫女處得好,長子長媳就不會為了顧及親孫女而刻意疏遠珺兒。
之前是她想岔了,在前幾天長子來請她回府時,把他罵了回去,其實這樣只會讓珺兒處境更加艱難。
蕭老夫人嘆道:“回來就好,這些年你受苦了。”
阿漁在蕭老夫人臉上看見了慈愛,在她眼底深處找到了一抹審視戒備,比前世更濃。
前世原身的迴歸,對蕭雅珺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饒是如此,蕭老夫人依舊戒備著原身這個親孫女,懷疑原身的品性,防備她對付蕭雅珺。
蕭老夫人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挑剔的目光審視原身,覺得她言行粗鄙不學無術,嫌棄她庸俗膚淺。後來,原身偏激走入極端,更是厭惡她刻薄狠毒,丟盡了蕭家人的臉。
可是誰造成了原身的粗鄙膚淺?如果她長在侯府,父慈母愛,精心教養,她也能成為一個美好善良的大家閨秀。
原身走了極端,難道都是她一個人的錯?蕭雅珺是無辜,但是不能否認她佔了原身的便宜,說的刻薄點,蕭雅珺吸著原身的血淚長大。在原身眼裡,蕭雅珺是佔了她一切的不當得利人,還是仇人的女兒。
這樣兩個人卻被安排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被要求和睦共處,有幾個人能做到心平氣和。便是正常環境中長大的人都能被逼瘋,更何況心理本來就不大健康的原身。
阿漁彷佛被這一句話勾起悲慘回憶,眼裡蒙上薄薄淚光:“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壞的人,好幾次我都想一死了之,這樣就再也不用捱打受罰,幸好沒有,不然就再也見不到爹孃還有您了。”
話題徒然沉重,出乎蕭老夫人的意料,她一時無話可接。
阿漁擦了擦眼角的淚,掩飾一閃而過的譏笑。蕭老夫人想聽她說不苦,最好告訴所有人她過得不苦,然後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往傷口上撒鹽了。
蕭老夫人寵愛簫雅珺是她的自由,卻沒有資格要求她寬宏大量委屈自己原諒蕭雅珺。
蕭老夫人緩了緩勁頭:“周氏夫妻造孽,可憐了你們兩個孩子。”
可憐?阿漁抬眸看向蕭老夫人,發現到她是真的覺得蕭雅珺可憐,可憐蕭雅珺失去了寵愛地位名譽?可這些不是本來就不該屬於她的嗎?
蕭老夫人目光和藹,繼續說道:“自打出事後,你七姐滿心歉疚不安,她想親自向你道歉。”這面總是要見的,這都快過年了,總不能一直避下去。
阿漁的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在場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蕭老夫人的笑容也淡了下來。
靖海侯與遊氏齊齊開口:“母親。”
夫妻倆互望一眼,靖海侯道:“這事以後再說吧。”
阿漁嘴角輕輕彎了下:“我也想見見她。”
聞言,靖海侯和遊氏便不好再說什麼。
蕭老夫人重新笑了,示意丫鬟去請蕭雅珺:“你剛回來的時候,她就想去看你了,隻身子不中用,病倒了,這就耽誤了。”
阿漁微微一笑,聽見動靜轉過臉。
蕭雅珺款款走來,步步生蓮,她生得高挑明豔,哪怕因為連日來的打擊而顯得萎靡憔悴,依然一眼就能看出是養尊處優嬌寵著長大。
反觀阿漁,瘦小單薄,少女的年紀卻仿若一個沒長大的孩童。
這樣兩個人,若是不知內情的,任誰也不會相信二人是隻差了一天的同齡人。
蕭雅珺怔了怔,面上愧疚不安之色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