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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
小丫鬟便告退去廚房傳話。
阿漁讚賞地看一眼沒磨磨唧唧講大道理的顏嘉梵,沒白養他。大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想最後這一段日子更舒坦些。
顏嘉梵絮絮叨叨地說著今天文會上的趣事,阿漁含笑聽著。
“我和喬五他們約好了明年一塊上京趕考,姐姐你等著,我給你考個進士回來。”顏嘉梵發下宏願。其實先生說他這次中舉頗為僥倖,參加明年的春闈把握不大,萬一中了三甲同進士反倒不美。同進士如夫人,發展前景完全不能與一甲二甲相提並論。先生勸他參加四年後那屆春闈,寒窗苦讀四年,他日必能高中。
可是,顏嘉梵身側的手緊了又緊,他怕姐姐等不到四年後。這幾日姐姐精神反倒比之前好了些,好的他心驚肉跳。
阿漁豈不知他的心思,她的意思是讓他再苦讀四年參加春闈更合適。以他年紀便是中了二甲以上,也就是坐冷板凳的,除了名聲好聽些,弊大於利。
“好啊,我等著你金榜題名。”莫說明年,今年都熬不過去,屆時這孩子要守孝,自然不會去參加春闈。
說了一會兒話,見陽光不怎麼暖和了,顏嘉梵便道:“姐姐,我們回屋吧。”
阿漁惆悵地放下魚竿,今天又是沒釣到魚的一天,嫌棄地瞥了一眼顏嘉梵。
顏嘉梵摸了摸鼻子,將旁邊的輪椅推了過來。
顏嘉梵推著阿漁回了屋,沒有離開,繪聲繪色地說著有趣的事兒。彷佛又回到了他剛來那一年,像條跟屁蟲一樣粘著阿漁不放,阿漁到哪兒都要跟著,生恐被丟掉了似的。
說著說著,顏嘉梵聲音漸漸低下來,在阿漁闔上眼之後,戛然而止。怔怔望著阿漁安詳的面容,顏嘉梵臉色白了下來,巨大的恐慌將他籠罩,心臟一抽一抽的收縮,他抖著手伸過去,顫顫巍巍放在鼻尖。
姐姐,只是睡著了。
顏嘉梵如釋重負,跌坐回椅子上,才敢用力呼吸,他大口大口喘了兩口氣,捂住了臉,手心感覺到了溫暖的溼潤。
若是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壽命補給姐姐。要不是姐姐,他現在會是什麼模樣?寄人籬下被欺負著長大,這會兒怕是已經被趕出家門好幾年。
一無所長的自己能做什麼,幹苦力做學徒或者乞討浪蕩,每日裡為了吃飽穿暖而終日奔波,到頭來還吃不飽穿不暖。
絕不會是現在這模樣,錦衣玉食奴僕環繞,在姐姐膝下識字明理,姐姐還為他請文武師傅精心教導他。十歲後,又想方設法讓他拜入本地大儒門下,年紀輕輕就成了舉人,前途光明。
這麼好的姐姐,為什麼卻不長命,老天無眼!
顏嘉梵吸了吸鼻子,吞下哽咽。
一個時辰後,阿漁睜開了眼,就見顏嘉梵拿著一本書坐在那兒。
顏嘉梵若有所覺地抬眸,面露歡喜:“姐姐,你醒了。餓了嗎?”
阿漁看了看了更漏,都這時辰了:“傳膳吧。”
晚上阿漁吃了小半條紅燒娃娃魚,吃的心滿意足。
顏嘉梵把去了骨頭的肉放到阿漁碟子裡,笑著道:“姐姐今天胃口真好,回頭讓他們去找找這魚。”
“你自己吃,我吃不下了,”阿漁吃掉碗裡的魚肉,又道:“偶爾吃一頓才開心,天天吃就膩了。”
顏嘉梵便快速吃完了飯。
姐弟倆閒扯了一會兒,阿漁就道, “回去休息吧,不要看書看太晚。”
顏嘉梵不大想走,他就想多陪陪姐姐,多陪一天是一天,多陪一會兒是一會兒。下午的文會要不是姐姐催著,他都不想去,只面對阿漁溫柔又堅決的目光,顏嘉梵委屈巴巴不甘不願地走了。
阿漁有些好笑又有些憐惜,她走後,這孩子就沒親人了,幸好,他長大了。
“縣主,”早已嫁做人婦做了母親的蘭馨一臉古怪地走進來:“王爺來了,在後門處。”八年前武德老王爺壽終,程晏繼承了王位。
有一下沒一下揉著貓的阿漁抬起頭。
覷著阿漁的臉,蘭馨輕聲說道:“王爺說他想拜訪下故人。”
“客自遠方來,自是要款待的。”阿漁笑了笑。
蘭馨略鬆一口氣,親自去後門,迎了程晏進府。
程晏隨意地打量著夜色裡的宣平侯府,過繼嗣子之後,她便離開京城搬到臨安,宣平侯府坐落在此。
在偏廳,程晏見到了十年未見的阿漁,一別經年,她沒怎麼變,反倒是自己被諸事煩得早生華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