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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掉在救生氣墊上的黎言川還在昏迷,被醫護人員護送進了急救室,她小跑著走了一大截,這才被周博雲一把抓住:
“祖宗啊,你小叔沒那麼容易死的,就是有點腦震盪,你冷靜點,你得快點止血。”
被黎言川委以重任的周博雲哪裡敢對黎若煙懈怠半分,看她脖子上的傷口經過剛剛的激烈掙扎,一直在往外冒血,趕緊喚來自己的護士女朋友:
“先給她止血。”
周博雲的女朋友看她一臉慌張,連哄帶勸的,先帶她去處理傷口。
——
這件事情鬧的還挺大,當天就被熱心觀眾用手機拍下傳到了微博上,引起不小的關注量,大多數人都在譴責知恩不圖報的嫌疑犯,也有擔憂兩位人質受傷的事情,有人拍到了提議換人質的黎言川半張側臉,眾多網友被那張俊美的側臉折服,覺得被這樣的人所救,應該是三生有幸。更有網友自發組織前來醫院探望,但都被醫院的護士們婉拒了。
黎言川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昏迷了一小段時間,醒來的時候前來做筆錄的醫生還沒走,VIP病房裡的小隔間裡,還能聽到警察問話的聲音,黎若煙的嗓音有點沙啞,緩慢的陳述著自己從見到嫌疑犯到送他來醫院的過程。
他靠在病床上聽了一會兒,聽到她說了一句:
“那天是黎醫生動的手術。”
印象中,倒是鮮少聽到這個人叫他黎醫生,在她很小的時候,這個小姑娘就已經很喜歡小叔長,小叔短的叫他。
然後就是“言川”。他的名字。
在昏迷之前,他看的最清晰的,就是她滿是悲傷和無助的臉,女孩子臉上掛滿淚痕,他似乎還能感覺到,她喊自己言川的時候,那些在風裡被吹散的眼淚,落了一些在自己的眼睛裡。
那些順著她臉頰落下來的眼淚,一顆一顆的,一落到他的眼睛裡,就被灼的生疼。
像是哭的那麼傷心和難過,他只見過兩次,另一次,便是最後別離的時候,他透過黎宅的木欄杆,看到月光清淺不一落在她的臉上,那雙被眼淚染紅的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像是揪著他的心臟那般,慢慢的,湧出無數的,委屈又捨不得的淚水。
這些年,他從沒有忘記過她離開的那一幕。
他說:“小叔,你不管我了,你不要我了。”
他的悔意,是在這些年不停夢到這一幕的時候,而逐漸膨脹的。
作為一個理智而冷靜的男人,他理智了那麼多年,本以為再一次見面,也能平靜如昨,然而現實卻不是這樣的,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依憑著自己的感覺和她相處,批評她的不守時,批評她的“男朋友”。
周博雲說他最近變化很大,其實何止是變化很大,從重逢她開始,他就覺得曾經的那個黎言川,已經不在了。
他想的入神,被黎若煙送人出去的關門聲牽回了思緒,等了一會兒,沒見到她進來,倒是聽到她在外間斷斷續續的哭泣。
她在他的眼裡,原本就是個不那麼堅強,需要人去安慰的小女孩子。
後來等了一會兒,她的手機響了,她接了電話,聽聞她帶著嗓子說了一句:
“葛薇。”
她說:“我沒事,他也沒事。我只是一想起我差點讓他喪命,就會很恐慌,很難過。”
病房裡安靜的出奇,關於她斷斷續續的帶著哭腔和閨蜜說話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朵裡,落在他的心尖上,他聽著聽著,心裡就沒來由的心疼起來,他不曾在她身邊的那麼多年,她大概就是這樣過來的,沒有了那個曾經會為她打理一切的小叔,踏在陌生的土地上,不知道這樣偷偷的哭過多少次,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要獨立起來:
“我不想和他冷戰了,這樣多沒意思。”
“我不想和我小叔老死不相往來,我會後悔的。”
從她看到他甘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她的命開始,她就已經後悔了,後悔一直都把他放在自私的圈子裡,覺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倘若心裡還怨恨他,那麼關於他的所有小缺點,就會被無限放大,被扣上無數種厭惡的標籤。
“葛薇,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失去他。”
黎若煙握著電話,聽著最好朋友的安慰,一邊斷斷續續的抽泣,一邊抬手抹著眼淚。這些難過的無人哭訴的心情,被葛薇一安慰,就漸漸好轉了起來,這樣聊了半個多小時,黎若煙才掛了電話,坐在外面的會客區收拾好自己的臉,想進去看看這個人醒了沒有,一進去,就看到他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