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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止,秦玉暖收住聲,兩人只是這樣靜靜地站在迴廊上,看著遠處皎潔似那江南水鄉最純粹的泉水洗滌出的滿月,略微有些風起,風裡還夾雜著從池塘對岸吹來的青草香,外堂的人聲也明顯熱鬧起來。
該是回宴席上了,冷長熙刻意讓秦玉暖先行了一步,半柱香後,自己才轉身離開,方才還不覺得痛的傷口此刻卻是隱隱發威,刮骨療毒,果然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等秦玉暖入席的時候,賓客都已經坐滿了,全是半熟悉的面孔,都是在花朝節時或者祈福時見過的,方子櫻自然也隨著父親出席,坐席擺成一個碩大的“凹”字,中間是表演歌舞的平臺,方子櫻正是隔著遠遠的,正好坐在秦玉暖的對面。
秦玉暖一坐下,對面的方子櫻就十分欣喜地朝著這邊使眼色,秦玉暖亦是歡喜地回了個笑,宴席還有半盞查的時間才正是開始,秦質坐在首座,不停地和同僚寒暄,而本該出發去國安寺的竇青娥此刻正是一身翡翠色雙鴛長裙,頭戴金釵步搖,作態雍容華貴,與秦質一同向賓客問好寒暄,尤其是對可以安排在秦雲妝一側的司馬銳格外的熱情,笑眯眯地拉著家常,似乎全然忘了坐在下首的今日宴會的主角秦臨風。
秦臨風顯得有些焦躁,眼神總是不自覺地瞟向面容含羞的秦雲妝和俊朗秀逸的司馬銳,竇青娥越是說這二人如何如何,秦臨風的細微動作就愈發多起來,他不停地磕著桌角,或者端著酒盞,面對賓客的問好也是答得言不由衷。
這倒是個有趣兒的現象。秦玉暖靜靜地坐在坐席上,可是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這愛演戲的母子三人,看到秦臨風越不安,她的微笑就愈發燦爛。
“對了,”竇青娥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秦玉暖的存在,“寶川呢?怎麼沒來?今日可是老爺的壽辰,遲到了可不好。”
秦玉暖做了適當的停頓,俏麗的臉上配合著溫婉的笑容:“母親莫急,稍等片刻,寶川可是想著許久,想要給父親一個驚喜呢。”
秦玉暖說完,似乎都可以聽到秦臨風那不屑的嗤笑。在秦臨風的心裡,秦玉暖的這個謊說得再粗劣不過,他沒有說話,甚至沒有落井下石,他就要看看,這個繡娘生的庶女要怎樣圓回來。
“是嗎?”竇青娥的聲音略微提高了幾個音調,貌似無心地用茶盞蓋撥了撥茶末子道,“算起來,好幾次的家宴和團圓寶川都沒有出席過了,這……,該不會是生了什麼大病吧。”
秦玉暖一邊看向眼神挑釁的竇青娥,一邊看著雖然沒有說話,卻也在默默觀察這邊的動靜的秦質,笑道:“寶川之前後座房那邊的院子裡時確實感染了風寒,不過如今搬到了福熙院,屋子也不漏風了,吃食也好了起來,如今不知道長得多壯實呢。”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竇青娥眼眸微微一眯,這連帶著,又將自己過去的賬給翻了一遍。
常姨娘屆時也是接過話道:“三姑娘這話還真是沒說錯,老爺,妾身這段日子見過寶川兩次,真是生得愈發伶俐可愛了。”
秦質沒有反駁亦沒有多大的欣喜,只是平淡地“嗯”了一聲,關於這個庶子的記憶已經十分寡淡,自六年前他的蓮娘突然暴斃,趙家婆子算了一卦說全然是因為這個庶子的出生剋死了何蓮後,他貌似就很少關注這個不起眼的庶子了,除了知道這個庶子在抓周時抓了個玉版,其他方面,他對這個庶子的瞭解基本為零。
伴隨著禮炮齊響,宴席開始了,周圍的燈火暗了下來,只留著宴席中央闊大的平臺,一陣女人香氣襲來,自宴席兩邊各自碎步盈來八個舞姬,四月的天,卻穿著薄若蟬翼的紗裙,露著不盈一握的腰身,披著散漫如雲彩的彩帛,樂師吹起了橫笛,清倌歌姬彈起了箏,唱起了江南的小曲,在行雲流水的飛舞中,輕紗繚繞,彷彿跟著樂聲一同在人心間流淌縈繞。
就在這彩紗飛舞之間,冷長熙不知何時已經落座,他的位置僅次於秦質與左相上官淵和司馬銳齊平,他抬手玩弄著手裡的酒樽,眼神透著一股難言的慵懶,直到掃視到不遠處的秦玉暖,眼神才從遊走的狀態轉為凝滯,忽而輕輕一笑,才默默地將目光移開。
秦玉暖並非渾然不知,她感受到了冷長熙那談不上冰冷也談不上火熱的眼神,她只能儘量保持若無其事,今晚,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歌舞已經進行到尾聲,就在舞姬們準備退下的時候,緊接著,宴席末尾卻響起一聲聲鏗鏘有力的孩童朗讀的聲音,雖然稚嫩,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似乎用盡了所有的虔誠和真心。
“寶川祝父親壽比松齡,如日之升,星輝長耀,耆英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