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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回長安送親。”
楊廣指尖一動,又是一笑,“父親英明,這樣一來,就脫離鄭譯劉昉的掣肘掌控了。”至於右大丞相宇文贊,名頭聽著大,但並無實權,父親大概是為了遮掩用心,故意抬了一個皇室宗親上來掩人耳目,那千金公主,突厥二月求娶,這時候打算將新嫁娘送過去,一來是同突厥保持友好關係免生事端,二來只怕為的是五王,五王進長安,此番怕是有來無回。
處理了五王……楊廣將朝堂各方勢力在心裡過了一遍,大周掌權的八柱國十二大將軍大半的勢力都在父親這邊,父親只要再說服於冀、李穆兩位門閥將軍,便是立馬便改朝換代又如何。
宇文贇剪除羽翼,開罪了這兩家,是給隋國公府掃清障礙,送福祉來了。
父親改朝換代,取而代之,已然是順理成章的事。
楊廣心跳微微有些快,又很快回過神,強迫自己將這些雜念趕出腦袋去,慢慢鎮定下來,看了眼面前的人,心說這些猜度,就是不能對阿月說的那一部分了。
萬般念頭也不過一瞬間,楊廣接著道,“鄭譯劉昉愛財,父親定是送了不少錢物,這才砸得他們不說話了。”
陛下在朝政上當真是一點即通,賀盾忍不住讚道,“阿摩你真厲害,不過這主意是李德林李大人出的。”
楊廣嗯了一聲,賀盾聽他的話又落了一子,見他渾不在意,想了想便輕聲道,“阿摩,你覺得父親厲害不?”
楊廣看了賀盾一眼,“那是自然。”
畢竟是少年人,再早熟也藏不了對父親的孺慕之情,賀盾莞爾,溫聲道,“那阿摩你看父親這麼厲害,遇到事情,尤其是大事,就算自己有主意,也還是會找幕僚商量一通……”
這話裡有未盡之意,是要像上次一般開始長篇大論說教了麼。
楊廣有些失笑,心情複雜,便只似笑非笑看著他,不發話了。
賀盾現在是仗著陛下對她好,有恃無恐,便大大方方道,“那,阿摩,我的意思是你非常聰明,天資聰慧不說,還勤奮刻苦,但阿摩,人生在世,總有些時候有些事是自己看不到顧忌不到的……”
“我的意思是阿摩你……以後要是身居高位,就跟父親一樣,多聽聽屬下人的意見,不要老是覺得他們不如你,就不屑一顧,畢竟三個臭皮匠,也能抵個諸葛亮不是,照不照做是一回事,但總要多聽聽旁人的意見和想法,這樣才能保證做出的決定少出錯,或者說,儘量不出一些無法挽回的大錯。”比如說三徵高麗,高麗是該打,但太急了些,他不聽勸,盲目自信,對自己後方大本營的真實情況出現了錯誤的估量,因此自亂陣腳,才大敗而歸。
楊廣把玩著手裡的棋子未發話,對面的人說得認真,循循善誘,分明一副老夫子的模樣,這話聽起來也特別奇怪,口吻,語氣神態,跟上次山洞裡與他說的那段‘臨別贈言’很相似。
上次叫他顧及旁人的所思所想,顧及芸芸眾生的性命,讓他莫要仗著權勢嘲笑戲弄旁人,現在勸他兼聽則明,不能固執己見一意孤行……
言語一樣簡單易懂,但一樣讓人云裡霧裡摸不清頭腦。
簡直就像個教訓學生的老夫子,或者說像跟在宇文贇身後喋喋不休的太子侍讀顏之儀……
楊廣微微眯了眯眼睛,暫且將這些話牢牢記在心裡,只在棋盤上敲了敲道,“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腦子動也不動全聽我指揮,這與方才我自己與自己下棋有什麼分別?”他現在弄不清楚阿月是怎麼回事,但總有一日能弄明白的。
賀盾見陛下避而不應,知道他這些年來面上雖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但內裡孤傲無比,又自視甚高,很難聽進別人的意見去,這大概是有一部分天才的特性和共性,放在旁人身上恃才傲物點沒什麼,但問題是現在這個天才以後是一個國家的王,他有才華有抱負有遠見,但太過目中無人,對百姓沒有一點體惜之心,一不小心就把這天下攪合得天翻地覆,自己也沒落個好下場。
賀盾也沒空為自己糟糕的棋藝汗顏,只坐直了些,朝楊廣道,“那阿摩,藍田那邊旱災,災情嚴重,張子信爺爺算出會有日食,我和醫舍的人一起去賑災,我去與父親說,到時候阿摩你跟我一起罷。”陛下生性淡漠,就只把百姓當做耕種奴馭打仗的機器,這一點實在是太要不得了,乘著現在年紀小,姑且試試,能矯正過來一點算一點,哪怕生點惻隱之心也行。
這又扯到哪裡去了,楊廣失笑,將手裡的棋子扔回棋甕裡,見對面的人一臉殷盼,想著藍田離長安不遠,便暫且先點頭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