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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恩泰與使臣團的一眾人亦紛紛伏跪在地,鄭恩泰抬起一張漾滿激動笑意的臉。遠遠看著英宗,行了稽首大禮,高聲道:“臣鄭恩泰叩見吾皇陛下,歷時一月,臣終不負陛下所望,平安將上皇迎接回來了!”
鄭恩泰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哽咽,但他的聲音鏗鏘,很有感染力。讓在場的所有人似能切身地體會到他這一趟出使的不容易,心中不免動容,繼而鼻子泛酸,眼角發熱。
英宗道了一聲平身,又說了幾句誇獎慰問的話,繼而看著垂著幔帳的御攆,聲情並茂的喚了一聲:“皇兄。。。。。。”
這一聲皇兄喚得憲宗心頭刺痛。他眼眶不覺一片殷紅,手抖了抖,挑開幔帳,躬身走了出來。
視線裡是黑壓壓的一群人。他掃過一張又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最後定格在那個穿著明黃色龍袍,戴著冕冠的帝王身上。
英宗。他的親弟弟,而今大胤朝的帝王,正灼切地看著自己。
風吹起他龍袍的袍角,掀起一片刺目的金黃!
兄弟二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觸、相融,而後憲宗清瘦白皙的面容便漾開了笑意,平和而溫淡的笑意。
他剛想上前一步,英宗便在他動作之前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了他飽經風霜的粗糙的大手。
“皇兄。。。。。。終於得歸,朕心甚慰。這些年,你受苦了!”英宗的聲音有些顫抖。握著憲宗的手微微加重,顯得十分情真意切。
憲宗依然是平靜的笑著。他表面的情緒似乎沒有什麼起伏,這跟十幾年前那個君臨天下,霸氣外露的帝王相去甚遠,顯得寡淡不爭,彷彿看透紅塵一般,無慾無求。。。。。。
廣場上鴉雀無聲,朝臣們默默立在一隅,誰也沒有在這個當口抽頭,上前去說些恭迎上皇歸來的客套話。
禁衛軍們則依然跪在地上,如磐石一般保持著一個姿勢。
兄弟二人在廣場上寒暄了幾句,而後再英宗的示意下,朝臣們才上前來參拜上皇。
憲宗只淡淡與他們點頭致意,隨後英宗便讓朝臣們都散了,自己準備陪同憲宗去起居的宮殿。
憲宗他不是傻子,從迎接的禮儀和英宗流於表面的作態,他明白英宗對自己的排斥,不僅僅是不歡迎那麼簡單,他對自己還有猜忌和怨恨。
可真正該怨恨的人,不應該是他麼?
他的妻兒,他的舊部,都成了他維護自身利益、捍衛皇權統治的犧牲品。。。。。。
憲宗不屑於流於表面的兄友弟恭,他現在所要做的,僅僅是隱忍無爭!
他謝絕了英宗的陪同,只讓他安排內侍引自己去寢宮便好。
英宗也沒有耐心與他寒暄,他藉口還要批閱奏摺,便指了福公公陪同上皇回宮。
朝臣們恭聲歡送。
而後英宗便讓使臣團的人都回去歇著,至於他們此行立下的大功,明日上朝再行封賞。
鄭恩泰等人謝過皇恩後,便直接出了宮,回自己府上,等待明日陛下給的封賞和翟升。
。。。。。。
此時,福公公已經領著憲宗來到他的寢宮…………省吾宮。
憲宗站在宮門口,看著那荒涼的宮殿和宮門口上掛著的牌匾,露出了淡淡笑意。
省吾宮,這是讓他在這裡自我反省的意思麼?
呵,他的弟弟不知道,在韃靼的這十幾年,他沒有一日停止過自我反省。
這兩個字並沒有刺傷憲宗的心。
他從容的踏進這所破敗的宮殿,站在宮門口對福公公擺手道:“回去吧!”
“上皇,您可有什麼其他吩咐?”福公公眯著眸子,一隻手擱在額前,擋住直射下來的陽光,啞聲問道。
憲宗搖頭,不多說一語,邁步走了進去。
福公公望著那抹蕭索的身影,默默嘆了一口氣,甩著拂塵,轉身離開省吾宮。
宮院裡荒草悽悽。顯然已經荒廢了很久。除了枯敗的雜草之外,院子裡唯有一棵古槐樹,樹幹足有四人合抱大小。枝幹上的葉子已經凋零,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陽光透過枝椏灑落下來。映照起満院的斑駁。
這個空寂得宛若超脫塵世空谷的省吾宮,沒有內侍,沒有婢女,安靜得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憲宗逃脫了韃靼的禁錮,回來後,他依然逃不開命運的牢籠,他的親弟弟給他安排了這樣一個地方,給他安排了一份囚犯的工作。
可這些憲宗都不在乎了。
大漠的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