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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隱瞞了下來。她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兒臉上帶著的笑顏,說實在的,她對著這位姑爺最滿意的,就是他讓溫含章在婚後還能保持著如此孩子氣的心性。女人在後宅中過的好不好在面上便能看出來,沒有姑爺平素細無聲的愛護,溫含章不會如此舒心。
但,作為一個母親,張氏也是矛盾的。她既希望溫含章能一直過得無憂無慮,可世事無情,她也希望女兒有能力護著自己。溫含章是一個不用讓人操心的孩子,她從小順暢,但天生就有一股聰明穎悟,比起溫子明,她又更多了幾分敏銳。
姑爺在蜀中之事,就算她和周遭之人都不提,她相信溫含章也應是能從他們的態度中意會到幾分。便是如此,即使知道姑爺情有可原,張氏心中也免不了對他的埋怨。她嘆了一口氣,這世上,理智和情感,總是難以相融。
朗朗讀書聲從書齋中傳來,其上端坐著一個清俊如玉的男子。這男子身旁放著一根柺杖,手腕上也包著一圈細布。
鍾涵看著自己的傷口,也是長嘆了一聲,誰會想到,這輩子礦圖之事沒有事發,但他卻仍遭到了刺殺。
幾個月前鍾涵得知了皇太孫撥給他的人有問題後,就將他們禁錮了起來,想著等待京城那邊的訊息再思慮下一步,可惜等來的卻是京城那邊派過來的殺手。當時鍾涵就知道太孫殿下身邊確實有問題了。若不然那些人怎麼會千里迢迢派人追殺一個正在丁憂的小官員,必是在殿下身旁得知了某些事情才會如此。
自從得知自己暴露之後,鍾涵就從茅屋中搬了出來,迴轉了縣城中。先是找高縣令報案,丁憂官員被追殺,是必得上報至京中的。若是這件事在京城中不能起一點水花,便說明是有人故意遮掩了下來。他便能順著線索知曉究竟是誰人在其中使壞。高縣令實在驚訝,他沒想到鍾涵在他治內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當時便應承讓衙役多到他宅子附近巡視。
又恰逢當時李副將的兒子李明忠正在城裡為父祈福佈施,鍾涵早知道他性情與其父相異,端的是義薄雲天,便將事情與他坦白。他自己帶來的那些人雖說身手不錯,但折了一個便損失一個,鍾涵是絕對賠不起的。
李明忠也好說話,知曉高縣令已經說服了他在縣城內開館授課,直接要求他在館中為他留下幾個學生名額,之後便派了一支隊伍日夜駐在他的宅子裡頭。可惜鍾涵還是第二次遭了暗算。
底下多得是抓耳撓腮的學子,鍾涵在上課的閒暇之餘,不由得想起京中懷著孩子的溫含章,算著時間,她現下應是已經生產了。不知道孩子和她如何了。
他嘆了一聲。溫含章這些日子總算願意給他回信,一回就是好幾封,信裡說了許多孩子在她肚子裡的趣事。她言辭風趣,字裡行間滿滿的都是為人之母的驕傲,每封信到了最後總要提上一句,“思之君在千里之外難見此等奇景,餘心中亦是扼腕。”
他把所有信件都拆完之後,就知道溫含章是故意饞他的,不由得心中失笑。
每次手中拿著這些信件,鍾涵總能閉上眼睛在心中勾勒出她的形象。她皮子白,先時最喜歡穿大紅色衣裳,可惜守孝中只能穿一些素色常服;她有一雙清透有神的眼睛,對著不熟悉的人時一臉的端莊,私底下卻十分俏皮可愛;她性子溫厚聰慧,最喜歡頭頭是道地講著大道理,實則話裡話外都喜歡給人挖坑。
以她的聰明,願意主動回信,必是已經知曉他不能回京另有隱情了。
鍾涵心中嘆息,他知曉,饒是他有再多的理由,這一番不能陪在她身旁錯過了長子的孕育,也將成為一生的憾事。想到這裡,鍾涵心中負荷沉重,只有看著溫含章寄來的這些家信時,才能稍微展眉。
堂屋裡的學子們,就看著上頭坐著的探花郎蹙著一對俊挺的劍眉,對著他們卻越加狠手。鍾涵雖然應承了高縣令在汶縣開館,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至少功名未及童生者,就進不了他的學堂。
其中李副將家的孫子,也就是李明忠的兒子是特例,但這個特例也不好乾。探花郎只教經義和詩賦,最喜歡從四書五經中抽一句出來讓人當堂講解思路,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一題就是他當日的作業,隔日就得交上來。
鍾涵學富五車,當年在旬師門下便是如此學習,這番依葫蘆畫瓢照搬到了學堂中,也沒想著會有水土不服的情況發生。李秉善是走後門進來的,比起旁人更是哀聲載道。原本他想著和夫子年齡相近,若是能一起喝酒聽戲混個臉熟,夫子日後應是能放他們一馬,偏偏鍾涵身上戴孝,想幹些什麼都不行。
這一日輪到李秉善在李副將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