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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微柳的貼身丫鬟紅蘭有些疑惑。她按著姑娘往日的習慣,大姑娘的禮物一到,就到三姑娘和四姑娘處探聽他們都得了些什麼。可姑娘這次聽了之後反倒平靜起來,不似以前總要氣憤一番。
溫微柳探身看著銅鏡中的韶華美貌,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可不是隔世麼?
新婚不過一月,壽春堂和連理閣同時起火,丈夫置她於不顧,第一考慮的是搶救長姐的遺物。
她怨,她恨,可終究抵不過時間的魔力。
兩人互相折磨了大半輩子,丈夫先她一步去世,她一夜白髮,枯若老耄。
臨終前唯一能想起的,便是那年蓋頭揭下時,一眼撞入她心底的俊美男子。
溫微柳愣怔地想著,如果她當年藏好了自己對大姐姐的嫉妒,那人是不是會一直待她情好如初?
朱老姨娘見女兒看著銅鏡傷懷,暗自嘆了一口氣,安慰她道:“大姑娘也算是想著你們了。”
朱老姨娘是先永平侯奶孃的女兒,大膽地說一句,跟永平侯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可永平侯直到繼室進門生兒育女,才準她生養孩子。彼時她就知道,無論這個孩子是男是女,在侯爺心目中都沒有半分地位。因此她一直教溫微柳要上敬兄姐,下愛弟妹,只有這樣,她在這府裡才有一席之地。
溫微柳看著自己的姨娘,垂下眼眸,應了一聲是。姨娘說的都是對的。那個人有了自己的庶子後,她作為正室夫人,對那些個和丈夫有關聯的女人和孩子簡直恨到了骨子裡。
那些人甚至比她姨娘還要恭敬。
可是不能忍,就是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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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月華院,得了這些禮物最開心的,或許就只有最小的四姑娘溫若夢。
她興致勃勃地攤開錦緞在身上比劃,跟她姨娘商量要做一身襦裙:“上次延平侯府中的秀姐姐就做了一身這樣的,美極了!”
黃老姨娘樂呵呵道:“好,你說怎麼做,姨娘幫你裁!”她未進府之前是裁縫鋪的姑娘,縫紉、刺繡、編結、拼布無所不精。她一生只得了一個女兒,向來把溫若夢寵上了天。
溫若夢歪著腦袋想了想:“姨娘,先不急,我去找二姐姐和三姐姐商量一下,之前大姐姐和張將軍府的大姑娘約了春日一起踏青,之前大姐姐已經答應了帶我們一起去了。”
黃老姨娘遲疑:“今日早晨寧遠侯府已經過了大禮,後面大姑娘可不好經常出去了。”
溫若夢非常肯定:“別人我不知道,大姐姐跟張姐姐約好了,一定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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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溫若夢找上時,溫晚夏正懨懨的躺在軟榻上。
京城豪門多貴女,但貴的只有府中的嫡女,庶女們即使詩詞歌賦樣樣了得,可因為一個庶字,就被人看不上眼。想著那年重陽在長安街上看到的簪花少年,還有早上寧遠侯府的十里聘禮,溫晚夏不僅心口泛酸,心肝脾肺腎都疼了起來。
聽了溫若夢問的,更是咬碎一口銀牙,想著,夢姐兒在姐妹中年紀最小,卻最會惺惺作態。他們三人一模一樣,好叫大姐姐一枝獨秀麼?
雖心上不舒服,溫晚夏臉上卻笑道:“不就是做個衣裳嗎,夢姐兒想怎麼做就這麼做。”
溫若夢歪著腦袋道:“可我們不商量一下,到時候撞裳了怎麼辦?”
溫晚夏有些語塞,道:“天底下衣裳那麼多樣式,哪那麼容易撞上?”心中卻覺得溫若夢沒甚眼色,看不出她心裡不快麼,但溫含章就喜歡這種呆頭呆腦的性情,她也只能往她的喜好上靠攏。
打發走了溫若夢,溫晚夏想了想,竟帶著丫鬟往芳華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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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含章正在試首飾,她去了舅家一個多月,府內的份例還是照樣發放。溫含章每個月能得五兩銀子的月錢,一匹錦緞,並幾樣釵環和胭脂水粉。
張氏每月都會將她得的首飾拿去加工一番,或是加幾顆寶石,或是融了重新打個式樣。在不牽涉公賬的情況下,永平伯夫人萬氏也無話可說,人家親孃願意貼補,她還能說些什麼?
春暖捧著鏡子讓她照看,銅鏡中的女孩一頭烏黑的秀髮瑩瑩生光,其上斜斜插著一根鑲著紅寶石的蝴蝶金簪。相貌雖說只是清秀之列,可面板白皙,看久了也挺耐看的。
溫含章美了一會兒,就把金簪給拿了下來,這簪子美是美,說貴重也貴重,就是戴久了脖子墜得酸。在家時她還是喜歡簪著幾朵絹花,或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