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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費巨大,在此事上他必會派出清廉能幹的人在一旁看著,若是有人伸手,他絕不姑息。

衛紹知道,梅尚書對欽天監屢次出錯十分不滿,幾年前欽天監掌事說中秋夜時將有天狗食月,皇上的罪己詔不知道寫沒寫,六部尚書的謝罪摺子倒是都寫好了,可惜中秋當夜,月色皎潔,連個陰影都沒見著,欽天監險些沒被人罵慘。

這回對著十二月份的地動,梅尚書自然也是半信半疑的。

鍾涵點了點頭,面上沒有一絲異色,似乎對衛紹如此輕易便說服了梅尚書之事毫不驚訝,他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到二皇子面前一起彙報此事。”

衛紹頓時如坐針氈,他清了清嗓子,道:“侯爺且慢,我今日過來,其實還有一事。”

衛紹說完這句話後,忽然不知道怎麼開口表達。若是有人對他道,他逝去多年的母親臨死前受盡磋磨,為著報仇立下偷天換日之計,他也會覺得是無稽之談,更甚者,還會將他打出門去。

衛紹突然有些想念溫子明,若是他在,好歹可以先探探鍾涵的口風,他也不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場景。

衛紹心中一嘆,其實到現下為止,他還是十分迷茫。只是皇上那邊步步緊逼,他不得不先與鍾涵相認,畢竟看起來,他與鍾涵才應該是一邊的。

兩人默了片刻,一個沙啞的嗓音突然響起:“小少爺不知道從何說起,老奴便越俎代庖了,還請侯爺不要嫌棄。”

鍾涵只是靜靜聽著,並不阻止。

阿圓和藹地笑道:“許多年前,老奴自賣進了揚州晉家,當年老奴在府中認了一個乾姐姐。乾姐姐是自小就在府中長大的,因著對府中姑奶奶十分忠心,被家主人賜予了晉姓。晉姐姐之後便隨著姑奶奶出嫁,之後晉家發生了許多事情,老奴與乾姐姐失聯多年。這些年來,老奴一直想再見姐姐一面。許是老天爺憐憫,幾個月前,老奴在鄉下碰著了一個相貌與乾姐姐十分相似的走商。侯爺,你說巧不巧合?”

鍾涵神色不變:“事有湊巧,十分正常。”

衛紹卻有些明白了過來,鍾涵這般,是不願認親?他皺了皺眉頭,隔了半響才下定決心,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阿圓先前與他坦白時,為著掩人耳目,只將事情說了一半,衛紹以為自己是私生子時的心情就別提了,萬念俱灰不足以形容此中之一。待到他心中沉重完了,阿圓才將事中反轉與他說明白。這一來一回,中間心臟經受的打擊真是讓他回味了許久。

由己及人,若是鍾涵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對著他愛理不理,也是可能的。他只要一代入鍾涵的心情,母親在外頭的私生子找上門來要認親,這種感覺任是哪個人都無法淡定。

春暖花開是什麼樣的感受。

隨著衛紹的敘述,房間裡的三人都體會到了。

衛紹見僵住的氣氛漸漸融化,心中更有底氣繼續說下去。阿圓聽了幾句便悄悄走了出去,又將門帶上。最後一眼,他看著鍾涵與當年的鐘姑爺無比神似的面容,心中感慨萬千。

這麼多年,他總算圓滿了。

庭院中古樸自然,野趣叢生。雖是秋日,到處仍有勃勃生機之感。阿圓在一棵滿枝掛黃的桂樹下深深一嗅,沁人的桂香便深入心脾,跟著嘆出的,是這十數年來的辛酸。

鍾涵活了二十餘年,在這世上栽了許多跟頭,從來沒有這段日子這般難堪過。

這幾日,他面上依舊沉穩,但唯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繃著的那根弦已經到了無法再忍受的時刻,只要有人再碰觸一下,便要扯斷。

當日清湛的話,就像鐘鼓一樣一直在他心底迴響著。

何其可笑,衛紹居然是他的親弟弟。

老天爺就像嫌命運加諸在他身上的還不夠多一般,噩耗一個接一個拋了過來。那個私生子的存在,對他而言就是一個深深的羞辱。衛紹又是他心中一根最深的刺。

他對衛紹,有負疚,有嫉妒,更多的還是惶恐。溫微柳到了如今仍然心心念念著衛紹的好,若是溫含章如同他和溫微柳一樣變了一個人,她是否也會追尋上輩子的夫婿而去。

鍾涵十分明白,他是絕不可能讓溫含章得償所願的。這些陰暗的念頭,在清湛沒有出現前,已經像是一條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

但當清湛真的指出衛紹的不同尋常時,鍾涵只覺得荒謬至極。這種感覺,就像突然被人拖入黑暗一般,讓他覺得烏天黑地,難堪得恨不能鑽進地洞。

他的人生,就像一場笑話一般,他只恨不能生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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