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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的三觀和行為已經超出了張清皎能忍受的極限,所以後來她便只當她是個普通親戚。只要她別做得太過分,她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她。橫豎自家院子裡的大頭錢財都在她那裡掌著,金氏也只能拿自己的私房錢去補貼舅家。若是孫氏教唆金氏來拿她手裡的錢,她不介意讓父親張巒出來主持公道。
“剛才見了新娘子,又瞧見一群十四五的姑娘家,仔細看了看,竟是沒有一個長得比咱們皎姐兒更俊俏的。”孫氏笑眯眯地握住外孫女的手,在她臉上輕輕地掐了兩下,“哎喲,瞧這小臉兒嫩得,活像是能掐得出水似的。”
金氏笑道:“可不是麼?照我來看,那麼多姑娘,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皎姐兒的。不光是容貌比不上,才學性情也照樣比不上。”
孫氏立即接道:“不知什麼樣的少年郎才能配得上老身這外孫女喲。”說著,她朝金氏使了個眼色。金氏愣了愣,看向雙頰微紅垂下臉的女兒,突然才反應過來,孫氏今天打算說些什麼——這些話可不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能隨便聽的:“皎姐兒,帶著鶴哥兒出去走走,順帶問問前頭的酒宴是不是結束了,你爹喝醉了不曾。”
張清皎輕輕點了點頭,領著張鶴齡走出了堂屋。不過,她剛走到院門口便停了下來——今天的孫氏實在是太反常了。她何嘗對她這個外孫女這般滿口誇讚過?張鶴齡出生後,她可是連偽裝親近都懶得裝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孫氏的來意必定與她有關,必定與她的婚事有關。
想到此,張清皎便讓張鶴齡帶著平安去前院瞧瞧父親。張鶴齡不樂意獨自去,卻不得不聽姐姐的話,只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張清皎將平沙和水雲留在院子門口望風,自己悄無聲息地立在正房門簾外,聽著裡頭孫氏與金氏母女倆的談話。
“甚麼?連皎姐兒有多少嫁妝你都不清楚?!真是個糊塗娘!”
“我哪裡有餘錢給她置辦嫁妝?私房錢大半都給了娘你,剩下的還能買甚麼?如今只能指望公中的份例了。我也不貪多,只要能有瑜姐兒的一半就夠了。瑜姐兒到底是親孫女,爹又是進士老爺,咱們也不能與她比。”
“瑜姐兒的一半究竟是多少?若是差得太多,何氏少不得會落個苛待你們二房的名聲。她不怕丟臉,你們張家也不怕丟臉?!給我個準話,我去替你們孃兒倆出個頭!就不信她臉皮能有那般厚!!”
“應該少說也有兩千兩了。”金氏道,“一千兩她總是該給的。”頓了頓,張清皎便又聽她補充道:“她平時也不是什麼吝嗇的人,應該不會做得太絕。當年相公娶我時,她也好歹拿出了一百兩。如今皎姐兒出嫁,翻個十倍又有什麼?”
屋裡倏然陷入了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孫氏方道:“一千兩……確實是該給的……那可是一千兩呢。差的那一千兩,也總該讓女婿填補些回來才是。他在京師哪裡能用甚麼錢,倒不如都給了皎姐兒呢。”
不用說,金氏聽了越發歡喜:“娘倒是比我還上心些。放心,相公一向疼皎姐兒,知道是為女兒省錢,真恨不得自己不吃不喝才好呢。若是他出面去問伯父,少不得再討來幾百兩銀,都填到皎姐兒的嫁妝裡去。”
若是在平時,孫氏定然少不了不以為然,忍不住說些“為女兒省什麼錢?為兒子省錢才是正理”之類的話。張清皎幾乎不用思索,也能猜出她剋制住本能反應究竟有多麼不容易。只是今日確實別有目的,所以她才完全不像從前那樣肆意而已。然而,金氏卻始終未能察覺出異樣。
“皎姐兒的婚事呢?”孫氏的聲音似乎都有些變了,嗓子捏得緊緊的,“你們可給她訂下了?之前京師的就不必說了,這兩三個月可曾相看過好的?孩子這般好,可不能胡亂許了人。若是差了些,我可不會答應!”
“哪裡相看了甚麼好的?娘有所不知,相公在過年的時候便與伯父伯母提過,偏偏卻不見伯母她老人家心急。唉,照我說,這種事哪裡能交給外人呢?誰會像爹孃那般心疼自家的孩子?若是耽誤了皎姐兒,可怎麼是好?”
“不是我說,你也得長點兒心,可別讓皎姐兒被她們誆騙了去。隨便尋個窮酸秀才就將皎姐兒許過去,也不是不可能。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誰知道會不會對皎姐兒好呢?倒不如咱們知根知底的人家……”
孫氏的話音越來越低,再也聽不分明。張清皎只聽得金氏輕輕驚呼了一聲,接著便是更加模糊的聲音了。她心裡一凜,暗道:來了來了,鋪墊了那麼多,總算是提起了她的意圖。便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她也很清楚這位外祖母究竟是衝著什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