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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巧了,她確實樣樣都符合。你公公與婆母還特地來了咱們家一趟; 對她甚是期許。莫急,我知道你究竟想問甚麼。你爹爹從前的官職品級太高,後來又被朝廷除名罷職,璧姐兒顯然是不合條件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只要一想到張清皎極有可能飛上枝頭,從此成了遙不可及的貴人,張清瑜便覺得心中百般酸澀,哪裡能平靜得下來?“爹爹既然已經除名罷職,我們如今便不能算是官宦之後,去應選也是應該的啊!”
錢氏定定地望著她:“你們怎麼就不算是官宦之後了?你不是自傲於是進士之女麼?你不是輕視清皎是秀才之女麼?怎麼?如今為了一場採選,便不認你爹爹是進士,是正四品的都察院右僉都御使?!”
“娘怎麼只顧著挑我言語間的錯處?”張清瑜紅了眼眶,“我哪有不認爹爹是進士?只是為璧姐兒著急罷了。雖說這回只是太子妃採選,但對門戶的限制也未免太苛刻了些,都是些小門小戶。不僅七品以上文官之女皆不能參選,竟連六品以上武官之女也不能參選。分明本朝歷代皇后有好幾位都出身三品武官之家……”
“你也知道那是武官之家,而非文官之家,又何苦想這些呢?”錢氏哽咽著道,“更何況,你們父親早逝,在講究的人家看來便是不吉之兆。你難不成想讓璧姐兒去府城後,讓人給趕回來不成?”
母女二人抱頭痛哭,旁邊的丫鬟婆子也跟著抹眼淚。誰也不曾注意到,張清璧立在門外,將這一切都聽了個正著。可她並不在意太子妃採選,反而注意到錢氏剛開始說的那句話:“甚麼……孫二公子病重?婚約解除了?”
她怔怔地立在原地,忽然轉身便疾步走回了何氏的院子,直挺挺地跪在了何氏面前:“無論祖母覺得孫女是瘋了也罷,是傻了也罷,孫女都只想求祖母一件事!這輩子,孫女就求祖母這一件事!懇請祖母答應!!”
何氏正在與張清皎商議去府城該準備什麼,沒想到張清璧就這樣衝了進來。她是什麼人,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眼底卻透著執拗與堅毅,心頭便禁不住一跳,猜出了她的來意:“皎姐兒,你先回去好好歇息罷。過兩日便要啟程了,這些天可不能太過勞累。”
“伯祖母放心,晚輩省得。”張清皎道,輕輕走出門外。誰能料到,當她經過張清璧身邊時,就見她忽然抬起首,淚盈盈地咬牙道:“皎姐姐,人往高處走,這是人之常情。你拋下他去應選太子妃,我反倒要謝謝你才是!”
張清皎一怔,想不到她的執念竟是這樣深。她默默地端詳著從妹,忽然發覺她似是一夕之間成長了許多,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天真了。至少,在如今這樣的世道,她有勇氣為自己心儀的男子跪在長輩跟前求成全,而不像先前那樣指望著母親與姊姊出頭。這一點,倒是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皎姐兒,去罷。”何氏道,“你妹妹這些渾話,莫要放在心上。”
張清皎微微頷首,彎下腰,淡淡地在張清璧耳邊一笑:“緣分皆是上天註定,或許我合該遇上這樣一遭,璧妹妹也合該經歷先前的那一回失落。孫家確實是不錯的人家,我誠心誠意地期望,璧妹妹能如願以償。”
張清璧含淚望著她,似是難以置信自己含沙射影的諷刺,得來的竟是真心實意的祝福。一時間,她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是好,只能呆呆地望著她,遲遲沒有言語。張清皎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髮髻,將她因疾走而有些歪斜的簪子扶正了,這才向著何氏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何氏凝視著她的背影,心裡忽然動了動,一個無比膽大的念頭猛然間浮了上來:也許,皎姐兒能比她想象中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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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興濟縣的良家子們啟程前往河間府府城。
清晨時分,張清皎行禮拜別張縉與何氏、錢氏、張嶽夫婦等長輩,又向同輩兄弟姊妹們頷首致意。張忱帶著一雙兒女給她回禮,小錢氏輕輕地往她手中塞了一包沉甸甸的碎銀,低聲道:“去府城裡見的人多,許是用得著呢?”
張清皎笑著謝過了她,便見臉色依然蒼白的張清璧默不作聲地上前來,往她袖子裡塞了個香囊。也不知那香囊裡放了什麼,竟是隻比那包碎銀略輕了幾分。她低聲道謝,張清璧用眼角看了看她,什麼也未說便轉身回到了錢氏身後。
張倫本也想說幾句話,冷不防瞥見從後頭馬車上探出腦袋來的張鶴齡與張延齡哥兒倆,頓時瞪圓了眼睛:“他們倆怎麼也在馬車上?他們倆怎麼也能跟著姐姐一起去府城?!”
“姐姐說,就當是帶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