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張家無關。如往年一般,張家歡歡喜喜地迎來了新年,步入了成化二十二年。
除夕夜宴時,張縉環視周圍,嘆息道:“今年團圓宴上少了瑜姐兒,明年又少了皎姐兒,說不得後年……”
何氏聽得,眼眶微紅,隔著屏風輕聲道:“如此喜慶的日子,提這些作甚?孩子們一年比一年大了,再等些年頭,他們都娶進了新婦,緊跟著再生兒育女,咱們家的人自然便多起來了。”
“是啊,人生便是如此。歲歲年年似曾相識,悲歡離合本便是人生百味。”張縉舉杯飲盡,張巒也跟著默默地喝盡杯中酒,一時不覺便多飲了幾杯。是夜,眾人都陪著兩位長輩一同守夜。直到三更過後,方各自回到院子裡歇息。
張巒突然生出了些興致,喚上張清皎與張鶴齡姐弟,帶著他們滿院子溜達:“皎姐兒,你當年出世的時候,為父便在院子裡足足埋了五罈女兒紅。鶴哥兒出世,緊跟著又埋下了五壇狀元紅。”
指著絲毫看不出任何異樣的埋酒之地,他帶著些醉意笑道:“等到皎姐兒成婚的時候,我就把這些女兒紅都挖出來。先飲一罈,其他的當作你的嫁妝一起送過去。鶴哥兒的狀元紅,只能在/得/中/功/名的時候喝!鶴哥兒,你可得好好地給為父和你姐姐爭氣!讓我們能有機會喝上這幾壇酒!”
張清皎披著昭君套,立在飄然而起的雪中,輕輕彎唇而笑。張鶴齡的關注點則全在姐姐出嫁一事上。因著他年紀小,又曾經是個熊孩子,根本沒有多少人仔細與他說起張清皎成婚之事。他只知道,姐姐要嫁的就是當初那位將他從桂花樹上救下來的大哥。
“爹,姐姐甚麼時候出嫁?”
“明年……不,今年九月或十月。怎麼,你捨不得麼?”
“是啊,捨不得。姐姐非得出嫁麼?不能一直留在咱們身邊?不是也有招婿的人家麼?就讓孫家大哥進咱們家的門唄。”
張巒一怔,仰頭笑了:“你倒是想得很美。只可惜,讓孫伯堅來當上門女婿這樣的事,簡直就是異想天開。有你與你弟弟在,皎姐兒永遠也不可能招婿。這就是咱們必須遵守的禮儀規矩。”
張鶴齡撅起嘴,滿臉不悅地望向自家姐姐。張清皎揉揉他的腦袋,溫聲道:“莫要擔心,便是我嫁了,也始終是爹爹的女兒,始終是你的姐姐。咱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無論身在何方,都無法割捨彼此。”
這時候的張巒沒想到,他並沒有機會送出女兒紅當作女兒的嫁妝,也沒有機會在張鶴齡得到功名的時候開懷暢飲;這時候的張清皎亦沒想到,她並沒有機會在成婚時試飲父親埋下的女兒紅,也沒有機會見證弟弟光耀門楣。她更不可能想到,命中註定,自己在心中暗暗定下的賭約根本無法實現。
************
年後,張清皎便在何氏與金氏的指點下,開始慢慢地繡自己的嫁衣。她並不喜歡既佔時間又費眼睛的女紅,也從未將其當成一項必備的能力。在女學裡跟著先生學的那幾年,她做的東西不過是勉強能入眼罷了。
這般懈怠,何氏自然是不許的。她語重心長地對侄孫女道,便是再不喜歡,也須得好好練習女紅。畢竟,世間評論女子只看德言容功,而且是缺一不可,就算如今用不著,往後也未必用不著。多一項能力,總歸更容易在世間立足。
張清皎認同了她的話,將女紅當成了儘管不喜歡卻依舊需要獲取的“能力證書”。畢竟張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官宦家庭,孫家更是如此。誰知道日後生活中能不能用上女紅,甚至只能靠著女紅來翻身呢?技多不壓身,既然拿到的是種田文的劇本,就不該學宅鬥文宮鬥文的主角,只動動針便算是會女紅了。
初春悄無聲息地變成了暮春,初夏亦在光陰變幻中變成了暮夏。時光流逝間,精緻的嫁衣也漸漸地繡成了。每每看著火紅色的嫁衣,張清皎總有些不捨。在她看來,便是九月十月成婚仍是太早了些。她還想在家裡留得更久些,陪伴家人的時光更長些。
就在初秋即將來臨的時候,孫家突然傳出了訊息,說是孫伯堅偶感風寒,臥床不起。何氏與金氏忙派人去拜訪孫家,得到的回應是:不必擔心,不過是一場小風寒罷了,過些時日便能痊癒。
又過幾日,得知孫伯堅似是沒有好轉,張忱便帶著張鶴齡前去探病。回來後,張忱嘆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孫二這場病來得不是時候,眼看著八月的秋闈便要開始了。這時候生病,許是會錯過鄉試。”
“他還年輕呢,錯過鄉試又有甚麼要緊的?”何氏道,“好好養病才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