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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之不得。”張清皎笑著挽起她的手臂,“早便聽聞沈姐姐的簪花小楷是為一絕; 畫技更是連竹樓先生都讚不絕口。這些時日正巧得空,姐姐能否教一教我?我練的簪花小楷總有些不夠伸展,至於畫技……對工筆情有獨鍾,工筆人物卻有些不得其法。”
“工筆常畫花鳥,畫人物者也有,卻不似花鳥那般逼真生動,尚未出大家……”提起畫技,沈女官便雙目微微一亮,說到此處才輕嗔道,“娘娘可不能胡亂稱‘姐姐’,臣妾可萬萬不敢當。若是教人聽去了,那便是冒犯娘娘了。”
“好,不提,不提。”張清皎笑道,也不細問究竟什麼時候六禮才會開始,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家中見著家人。沈女官覺得她小小年紀便能沉得下心來,心裡不由得頗為佩服,與她談書論畫也越發投入了些。
沒兩日,光輝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正在屋內一同練字的張清皎與沈女官互相瞧了瞧,朝著宮女們使了個眼色。雲安領著兩三位宮女出了正殿去探看,沒多久便臉色蒼白地捂著額頭上的傷口慌慌張張地回來了:“是……是貴妃娘娘!”
張清皎見她們都見了血,險些便破了相,心中自是惱怒:“將她們扶下去包紮。”雖說她尚未正式被封為太子妃,但怎麼說也是公認的太子未來嫡妻。萬貴妃讓人打傷她的宮女,顯然不僅不將她放在眼裡,也並未將太子放在眼裡。可她如今又能怎麼辦呢?沒有聖旨沒有冊封,她便僅僅只是一位平民女子,怎麼能抗衡皇帝心愛的寵妃?
“娘娘莫急,我先出去瞧瞧。”沈女官蹙緊眉,“上回貴妃闖入光輝殿後,太后娘娘便在殿外安排了不少守衛。他們見貴妃輿轎過來,定然會去稟報太后娘娘。只須撐得這一時片刻,等到太后娘娘派人過來,便足矣。”
“沈女官小心些。”張清皎道,“貴妃蠻不講理,說動手便會動手。”就算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女官,萬貴妃脾氣一上來,也未必會控制住自己。即使惹得太后娘娘震怒,她還有皇帝撐腰,根本就不怕會有什麼處罰。
沈女官微微頷首,帶著幾位瑟瑟發抖的宮女便出去了。張清皎實在是有些不放心,開啟半扇窗戶,遠遠地往殿外眺望。只見影壁後轉出一輛輿轎,停在了旁邊,萬貴妃捏著馬鞭走下轎子,對著向她行禮的沈女官就是狠狠的一鞭子!
沈女官形容舉止分毫不變,依舊垂著首跪在地上,將禮節做足。鞭子從她耳畔揮過去,打斷了她微微蓬鬆的鬢髮,抽在她身後的宮女身上。宮女慘叫一聲,捂著泛紅的胳膊軟倒在地上,卻是連哭也不敢哭。萬貴妃這才漫不經心地笑了,彷彿現在才認出來面前的女官是周太后身邊的紅人:“怎麼是你?太后娘娘怎麼捨得將你派出來,放在這偏僻的光輝殿裡?”
“回貴妃娘娘,臣妾奉太后娘娘之命,服侍光輝殿的張娘娘。”沈女官低聲答道。
萬貴妃嗤笑一聲:“甚麼張娘娘?陛下還沒封她為太子妃呢,稱甚麼‘娘娘’,名不正言不順的。讓張氏出來罷,我今兒心情不錯,想招待她去安喜宮赴宴。也不是為了別的,上一回邀她們去安喜宮不是沒成麼?這回總算等到我也閒下來了,她應該也得空。”
“太后娘娘有命,讓張娘娘留在光輝殿內好好地做功課,仔細地學一學日後該如何打理東宮以及御下。若無太后娘娘的懿旨,恕臣妾不能轉達貴妃娘娘的意思。貴妃娘娘若是定要宴請張娘娘,先去西宮問一問太后娘娘亦不遲。”沈女官依舊不慌不忙地道。
萬貴妃眸底冷光一閃,鞭子又一次從她耳畔飛了過去,打斷了她鬢角的髮絲:“區區一個女官而已,還想替主子做主不成?還不趕緊讓張氏出來見我!否則,我便以不敬為名,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小蹄子!”
當她不知道麼?這小賤婦時常拿她寫的字勾得皇帝神魂顛倒,連她畫的那幾筆不知所云的畫,皇帝也曾經擊案叫好。若不是她這兩年看得緊,不輕易讓這種容易得皇帝青睞的女子爬上龍床,指不定就又封出好幾位妃嬪來了。尋常女子她尚且能忍得,這種皇帝心心念唸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仗著年輕顏色好奪走她的地位,她如何能忍得?!
“貴妃娘娘恕罪……”
沈女官還待再言,萬貴妃眼底的兇光一動,鞭子便要衝著她的臉打過去。這時候,旁邊忽地傳來一聲輕喚:“貴妃娘娘手下留情!”
她收了鞭子看去,就見張氏淚眼盈盈地拎著裙裾疾走過來,看起來好不可憐:“貴妃娘娘切莫怪罪沈女官,這也是太后娘娘的懿旨,誰都不能違背。民女亦是如此,不敢踏出這光輝殿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