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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見深注視著他,打量著他掩蓋在九旒下的面容,淡淡地說:“往迎爾相,承我宗事,勖帥以敬。”
朱祐樘回道:“臣謹受命。”說完,再度跪下行禮。隨後,禮官便引著他從左門離開奉天殿,回到殿外的拜位上再次鞠躬行四拜禮。醮戒禮完全結束,奉天殿裡的朱見深在禮樂聲中離開了御座,回到乾清宮,文武百官也分列離開。
然後,在禮官的引導下,朱祐樘獨自走下了丹陛,來到午門外另設的行障圍幕裡,換了身火紅色的皮弁服。午門外早已經備好了皇太子輅,教坊司禮樂儀仗,隨行的東宮侍從官、侍衛官軍等。只等皇太子坐上輅,便能熱熱鬧鬧地從東長安門出,前往太子妃家迎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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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張家也正在舉行醮戒禮。
張清皎穿著火紅的燕居冠服,隨著張巒和金氏來到祠堂內,給祖先們行禮敬酒,輕讀祝文,放在火盆裡燒給諸位祖先。祭祀之後,張巒和金氏回房換朝服和誥命服,前往正堂,張清皎則回到內堂。肖女官端著酒食呈上來,她也只是舉起酒爵潤了潤唇,吃了一個小點心,就示意可以撤下了。
隨後,肖女官便引著張清皎來到正堂,在張巒與金氏面前各行了四拜禮。
金氏紅著鼻尖,略帶著些微哽咽道:“爾父有訓,爾當敬承。”
聽出她聲音中的異樣,張清皎心裡頗有些複雜,輕輕頷首。
張巒望著眼前嫋嫋婷婷的女兒,眼眶亦是微微有些發紅:“爾往大內,夙夜勤慎,孝敬毋違。”他其實還有許多話想說,但在“醮戒禮”上卻只能說這種千篇一律的詞句。剩下的千言萬語,只能無奈地藏在心底了。不過,或許即使他什麼也不提,女兒也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與想法。
果然,似是敏銳地察覺了他的情緒,張清皎微微抬起眸,望著父親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擔憂。張巒險些沒能忍住眼淚,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神情。旁邊的金氏見了,亦差點哭出聲來。兩人面上都沒有多少喜色,肖女官不得不輕咳了一聲,他們才勉強露出了笑意。
聽完雙親的教導,張清皎轉身去了次間,見過其他長輩。張縉、何氏等人穿著最華貴的衣裳,分別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張清皎給他們屈膝行禮,他們也只能帶著憐惜而又喜悅的笑容默默地注視著她。
醮戒禮結束後,張清皎便回到內堂裡換上鳳冠翟衣。這一回,她的妝容比上次冊封禮時厚實許多。宮女們彷彿恨不得將她的臉用脂粉刷成白牆,連脖頸也沒有放過。娥眉細細描畫,胭脂在臉頰上畫出兩團紅,口脂反倒像是咬唇妝,內深外淡。
張清皎望著銅鏡裡陌生的自己,頗有種立即去洗臉的衝動。想不到宮中平日裡妝容偏素淡,婚禮的妝容卻是如此“隆重”。紅白對比,簡直令她無法直視。不過想想這是傳承上百年的傳統,輕易不能改動,她也只能勉強忍耐了。反正若是沒有鏡子,她是見不到自己如今的模樣的。
這時候,外頭似乎遙遙傳來禮樂聲,水雲禁不住在她耳畔輕聲道:“太子殿下來了。”
張清皎的眼睫輕輕地抖了抖,命眾人挪開銅鏡。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隱約有些慶幸,太子曾經見過她的真實模樣。如果是盲婚啞嫁,婚前從未見過面,乍一瞧見這般妝容的妻子,恐怕會被嚇著罷。不過,或許——太子看見她的那一瞬間,會懷疑他娶的是不是當初見過的那位“張氏”?
想到這裡,她腦海裡不免勾勒出少年太子微微呆怔的樣子,禁不住輕輕地勾起唇角,眼眸裡難得地透出了些許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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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來了!”
“太子殿下的輿駕到了!!”
隨著禮樂聲越來越近,張家下人們都有些手忙腳亂起來。沒有人注意到,張鶴齡牽著張延齡,蹲在正堂側門外的角落裡,正悄悄地探頭探腦。中門外已經設起了明黃色的行障圍幕,旁邊站滿了侍衛兵士以及太監。人頭攢動中,兄弟倆只能隱約看見一個人影從輅中走下來,進入圍幕裡。
“哥哥,那就是咱們的姐夫?”張延齡奶聲奶氣地問。
“嗯。”張鶴齡有些不耐煩地回道,踮起腳尖努力地往外看,只恨不得能衝過去把那個礙眼的圍幕給拆了。他已經在這裡等了這麼久,竟然連個正臉都沒有看見。這位傳說中的皇太子姐夫,到底長什麼樣啊?要是長得不好看,就算是皇太子殿下,那也配不上他家姐姐!!
“哥哥,我看不見!”
“他都已經進到那個帳篷裡了,你怎麼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