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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娘娘請留步。”這位眉毛頭髮皆是一片雪白的老太監看起來很是和藹,但他所說的話卻沒有一個人敢隨意忽視。
張清皎微微頷首致意:“我正要去朝見父皇呢,不知覃先生前來,可是父皇有甚麼旨意?”她曾經見過這位老太監一兩回,知道他就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覃吉。肖女官提過,覃吉性格溫和,曾經給太子啟蒙,與東宮頗有情分。可她依舊待他很慎重,畢竟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位高權重,雖說與東宮有情分,卻也應該是皇帝的親信,絕不能輕易得罪。
“老奴就是奉命傳萬歲爺的口諭而來。”覃吉呵呵笑道。
聽見小太監的高唱聲,朱祐樘亦從正殿匆匆而出:“老伴,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如此親近的呼喚,令張清皎微微怔了怔。便聽覃吉道:“千歲爺,太子妃娘娘,傳萬歲爺口諭:朝見兩宮不必拘泥於高祖年間所行的禮節。既然長輩健在,便由千歲爺和太子妃娘娘一同先去西宮拜見太后娘娘,而後再往乾清宮、坤寧宮、安喜宮、永寧宮、萬安宮拜見。安喜宮、永寧宮、萬安宮禮節減半。”
張清皎知道,永寧宮的一宮之主為邵宸妃,萬安宮的一宮之主為張德妃。這兩位因生育有功而被周太后褒獎,晉為妃位。她們亦是宮中唯二經過冊封的妃子,其餘都不過是嬪罷了。仔細說起來,她們是地位較高的庶母,倒也應當拜見。可安喜宮是怎麼回事?萬貴妃確實是皇貴妃,宮中的位次僅次於王皇后,但她不是已經去世了麼?
朱祐樘亦是一愣——他比誰都更清楚朱見深對萬貴妃的執念,自然明白,自家父皇這番苦心都是為了萬貴妃。他的用意或許很簡單,就是讓他這個太子再度給萬貴妃低一回頭,讓太子妃也跟著向萬貴妃行禮,補上先前守孝的人裡沒有她的“缺憾”。至於邵宸妃和張德妃,不過是附帶的罷了。
再往深處想一想,特地這樣安排,讓他向死去的萬貴妃低頭,父皇究竟是想證明什麼?
萬氏雖然死了,但他作為太子,也絕對不能對她不敬?又或者說,他覺得萬貴妃就算是死了,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太子的禮?甚至是,他覺得只要萬貴妃一日沒有下葬,就必須像是沒有死去一般,依舊能享受他給的無上恩寵,宛如始終盤踞在禁城上空遲遲不肯散去的陰雲?
朱祐樘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是的,他覺得很不愉快。任何人在新婚的第二日遇見這種事,也不可能會覺得愉快。讓新婚夫婦向死去的庶母行禮,這不是一位尋常的父親能做得出來的事。
可他不能反抗,因為父皇整段話裡的起始是祖母,安喜宮不過是“順帶一提”而已。他若是有異議,不孝的名聲就會被扣下來。更何況,他很清楚,萬貴妃死後,父皇非但沒有珍視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反倒對他生出了莫名的芥蒂。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他只要作出任何不符合他期待的行為,他或許就會發散思考。
“既是父皇的口諭,我自當領命。”萬千念頭不過是瞬間即逝,朱祐樘答應下來的時候,旁邊的張清皎覺得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答應了這個匪夷所思的要求。
覃吉笑了笑:“那千歲爺便趕緊換上袞服,可不能讓太后娘娘久等。蕭敬等人已經分別去各宮傳話了,想必太后娘娘見到千歲爺與太子妃娘娘,一定會很驚喜。”
朱祐樘頷首稱是,對張清皎道:“太子妃且隨我來,在殿中稍等片刻。”外頭寒風刺骨,便是在輿轎裡等候也不見得舒服,他當然不會將新婚妻子留在外面。
對於他的體貼,張清皎怔了怔方欣然領受,跟在他身後進了正殿。李廣和何鼎捧著袞服,隨著朱祐樘去了東次間更衣。她坐在明間的椅子上,隨意地打量著四周的擺設。這明間應當算是書房,靠牆處放著比人還高的大書櫃,裡頭幾乎裝滿了書。書櫃前是書案,擺著筆墨紙硯,案頭一角還放置著一個山巒形狀的木雕。
木雕的刀法相當質樸,多餘的刀痕刻痕幾乎處處皆是。彷彿是一位初學者,費盡了所有心思才雕成了這座山。這樣粗糙的木雕能擺在太子殿下的書案上,只有一種解釋——這木雕不是他自己雕的,便是與他親近的人甚至是地位比他更高的人送給他的。
想起宮中比太子地位更高的那三位,張清皎怎麼都覺得,他們的愛好不會是做木雕。因此,雕刻的愛好也只能屬於太子殿下了。這時候,她模模糊糊想起,歷史中明朝似乎確實有一位愛好木工的皇帝,可聽說那一位的木工活是匠人級別的……應該、大概、可能、也許不會是眼前這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