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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宮裡的妃嬪吶,爭的就是一個尊榮,講的就是一個尊卑。何況這範昭儀還是個出身不高,卻有子傍身的寵妃,正值青春年歲,只要不輕狂,今後好日子長著哩。哪裡敢輕忽大意?
到了門口處,宮女在兩邊打起簾子,畫屏等人忙將周御醫引進去,巧巧她們迎了出來,笑道:“這邊請。”
繞過獸金爐,踅過春景屏風,只見宮女們站了一地,幔子後隱隱約約坐了個紅衣女子,頭上身上倒沒見什麼珠光寶氣。周邊簇著幾個穿粉著綠的宮女,都是垂著手侍立。
但見畫屏揭起幔子一角,飛快地踅身進去,低聲與那紅衣女子說了些什麼,旋即只聽見一聲:“勞煩周御醫了。”並未矯揉造作,故作高貴的傲慢。軟軟的,柔和清越。
周御醫一聽忙躬身低頭,上前請了安。
範雪瑤含笑道:“周御醫不必多禮了,快請坐。”
幔帳前放了桌椅,桌子上放著小枕頭,周御醫坐下來,她便伸手放在墊枕上。範雪瑤肌膚白淨,又不做粗活,細膩瑩白的彷彿發光似的。
周御醫側坐著,小心翼翼捱上那雪白的肌膚,診了半晌,含笑道:“請昭儀換隻手。”
範雪瑤便收回左手,伸出右手。
周御醫又診了片刻,收回手,向畫屏詢問了些範雪瑤飲食喜惡、近來情緒變化等情況,以及行經的日子週期正常與否,畫屏言語含蓄地答完,他點頭說道:“診著有些滑脈的跡象,再結合昭儀這些變化,有七八成可能是有喜事了。”
侍女們頓時眉飛色舞,眼角眉梢雀躍著興奮和喜氣。
診出是妊娠事,而不是什麼病痛,也是有功,周御醫也高興,笑著囑咐了些懷孕初期需要注意的事項,道:“昭儀已經養育過大皇子,是有經驗的,昭儀脈象有力,可見身體很健康,只是妊娠初期難免會有些精神倦怠,四肢痠軟的情況。若是飲食不思,便吃清淡一些,萬莫懶待吃。”
範雪瑤笑說:“辛苦周御醫了。”
周御醫忙起身謙辭,然後宮女們送他出殿,不忘千恩萬謝地塞給他一個紅封。
送走周御醫,宮女們連忙回到後殿,嘻嘻笑笑地向範雪瑤道喜,範雪瑤含笑道:“你們這些猴精,是不是瞧著我封了周御醫一個紅包,眼紅了?少不了你們的。”說著,讓畫屏去開箱籠,取了一包錢,足有二十貫之多,讓她拿去給殿裡所有宮女們分。
披香殿裡一時間歡聲笑語,正巧間壁大皇女來早晨省視她生母楊修儀,大皇女正在詢問楊修儀寒暖,就聽見披香殿傳來的響動,楊修儀眉頭微蹙,旋即使了個宮女出去,探聽是怎麼回事。
楊修儀對範雪瑤的感觀很複雜,因為她們同是楚楠的妃嬪,都是嬪,都為楚楠誕下了一個孩子,她甚至是先跟了楚楠的,生下的小皇女都七歲了。
雖然都是生育了龍裔的妃嬪,但是她是宮裡的老人,從楚楠還是太子時便開始侍奉她,說起來,似乎她還更有優勢於範雪瑤一些。然而,她們的地位卻是相差甚遠。
同樣是嬪,卻也有區別。
她是修儀,範雪瑤是昭儀,雖然都是嬪妃,沒有高低之分,但範雪瑤是九嬪之首,無形之中要有貴上一分。就好像同是四妃,貴妃就要比淑德賢尊貴一些。
再看寵幸,官家一個月裡才來她殿裡一次,主要還是看看大皇女。而隔壁披香殿,卻是兩三天就見接駕一次。還不光是來坐坐,看看兒子,是實打實的臨幸。
看到披香殿頻頻掛起的錦繡燈籠,楊修儀心情複雜極了。
她並非剛進宮的少女了,就算想邀寵,卻拉不下臉。就怕一著不慎,丟了大皇女生母的體面,讓官家輕視。
現在是不受寵,可她至少還有大皇女生母的這份體面,官家總會來看看她。有個什麼賞賜,總會有她的一份。可若是連這都沒了,她就與其他人沒有分別了。
看看萬婕妤吧,曾經在東宮時,是那樣張揚,甚至還懷過孩子,現在卻連新進宮的嬪御都不如,官家已經一年多沒招她侍寢過了。
寵幸上的差異,直接造成雖然同是嬪位,可待遇卻相差甚大。最好的東西都會優先送去披香殿,雖然給她的也不差,可這揀人家剩下的“次品”的滋味,總歸是不好受的。
宮中饗宴,範雪瑤總是被大家眾星捧月的那一個,而她們身邊就顯得有點冷冷清清了。這種種差別,讓楊修儀心裡堵的慌。
有時候她難免會埋怨大皇女,怎麼她就不是個皇子呢,倘若她是個皇子,現在就是十歲的大皇子了,還輪得到範昭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