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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晏子欽行過禮後,丁謂依舊垂眼看著茶上聚散的乳花,讓他坐在正對著自己的竹椅上,彷彿很吃力地將頭抬起,渾濁的眼疲勞得彷彿連眨一眨的力氣都沒有。
“今天,咱們只論舊交,不論朝政,都可以舒展些,不必拘束。”
晏子欽極恭謹地拱手,推脫了幾次才落座,道:“後生小子,怎敢與國公論舊交。”
丁謂大笑起來,道:“咱們雖是第一次見,可你的叔父晏殊算是老夫的舊相識了,記得他第一來見我時,我還是右諫議大夫,他也是你這般年紀,可沒你這麼老成懂事,丟給老夫一個白眼。哈哈,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你不必介懷,老夫也沒放在心上。”
“你的岳父曲章也是自老夫手下歷練出來的,年輕人,不懂收斂,鋒芒畢露,後來懂事了,現在能做到樞密使的位置上,為官家、太后分憂,不是很好嘛。興許你不知道,十多年未登門的他昨晚親自來過,在我面前為你作保,說你是個極公允的人,絕不會有失偏頗。他為你勞心,老夫為犬子勞心,其中的道理是一樣的,那麼,你是不是要為你岳父保全這張臉面?”
晏子欽眼觀鼻,鼻觀心,道:“國公也是為官家、太后分憂,晚生還要請國公指教,豈敢妄言妄語。”
丁謂笑道:“指教談不上,同朝為官,講究的就是同心同德,你既然懂得老夫的苦心,只需記著,頭上雖有青天,卻也要大樹遮陰,這朝中上有日月,人人可見,可真正的大樹卻是不多的”
正說話間,一個丫鬟怯生生地來稟報,欲言又止,丁謂道:“晏大人是自己人,講吧。”
丫鬟道:“國公爺,羅娘子她……急著要回去。”
晏子欽想起來,昨晚就聽說羅綺玉被請到了晉國公府,看來今日還沒走,聽丁謂道:“綺玉閣被查封了,她要去哪裡。”
丫鬟低頭不語,丁謂又道:“那麼,讓她隨晏大人走吧。”
晏子欽急忙推辭,卻聽丁謂笑道:“自古嫦娥愛少年,她中意晏大人那位姓杜的朋友,你何不成人之美?”
晏子欽只好道謝,卻不由得起了一層冷汗,原來丁謂早就知道杜和的事,只是一直沒揭露,因為不必要也不值得。這個老奸巨猾之人還把持著多少人的秘密把柄?在他皮笑肉不笑的注視下轉身離開時,晏子欽如是想著。
卻說明姝在家,雖知道晏子欽不會有事,卻還是免不了擔心,索性把風帽縫完,晌午後,春岫領來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媳婦,正是袁意真的親信,說來取藥,請晏夫人行個方便。
明姝見那人慌慌張張,問道:“你可知這是什麼藥。”
那人沉默不語,顯然是明白的,可不好說出口。
明姝道:“那你可知這藥的厲害,你們娘子正是氣血兩虛的時候,吃了這藥,丟了一命,你們擔當得起?”
那人低頭小聲道:“晏夫人,放心,橫豎追究不到您身上。”
明姝本就心亂,一聽這話,氣急道:“什麼叫追究不到我身上,你們不拿她的命當命,難道我也冷眼看著你們胡來嗎?”
那人道:“我們娘子想好了,張家的孩子不能留,留了心就軟了,一輩子走不開,您要是真為娘子著想,就把藥給奴婢。我們娘子託您抓藥,不過是為了不讓府里人知曉,若是逼急了,奴婢大可自己抓一副回去,拼著被張家打罵死,也不能叫娘子拖到顯懷。”
明姝心想,若是不把藥給她,她還真可能這樣做,於是就把提前準備好的另一副清熱去火的藥交給她,就算是當飯吃也不礙事,照樣貼上墮胎藥的方子,想著暫時矇混過去就是。
將藥遞過去後,又問:“張麟明日可在家?叫你們娘子先別吃藥,你們在張家請郎中不方便,我明日悄悄帶進去一個,給她瞧瞧,郎中說這藥能吃再吃,千萬莫衝動。”
那人應了聲,也不知有沒有記在心裡,等她走後,明姝才拿出真正的墮胎藥,嘆了口氣,心道明日真該和袁意真好好談談,勸她決不能因憎恨他人,就把自己的性命當兒戲。
正想著,門外喊了起來,說是官人的馬車回來了。
晏子欽去刑部大堂的事家中人人皆知,也都捏著冷汗,將馬車迎了進去,下來的卻不是晏子欽,而是一位美豔的娘子,雖是隆冬,卻也穿得輕薄,大袖羅衫隨北風一蕩,美得眾人心尖兒發冷。
“杜郎呢?”柳眼桃腮,脂光粉豔,開口便是川渝口音,不是羅綺玉是誰?
下人們議論紛紛,不知官人從何處弄來一位絕色的小娘子,都憐憫地看向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