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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叱罵道:“衝撞官家,大膽!”
被人攙扶著的皇帝不厭其煩地甩開眾人,道:“我又不是老態龍鍾,誰讓你們扶著!”
縱然是青史上以恭儉仁恕聞名的宋仁宗,也難免有發作的時候,加之此時年少氣盛,在內受盡了母后的管轄,在外又被臣子當面委婉指責,既不能對著母后發作,稍一冷靜,又後悔在臣子面前失態,只覺得烏泱烏泱圍在自己身邊的宦官分外可厭,因而責罵了一番,命他們都退下去。
話音才落,門外就傳來一聲太后駕到,餘怒未消的皇帝和橫眉冷對的晏子欽只好壓下不悅,一同恭迎。
“拜見母后殿下。”
“臣晏子欽拜見太后娘娘。”
只聽得環佩叮咚,太后從二人面前安然走過,於寶座上落座,絳紅領緣的織金石青褙子襯得她越發沉穩雍容,雖已年逾半百,年華逝去,可歲月遺留在劉娥身上的是更加耀目的上位者的光輝,不可逼視,連晏子欽都不得不承認,太后雖有篡權之弊,可論功績,的確是極出色的君主,真宗駕崩後,大宋近十年的太平全靠她力挽狂瀾,只是女主稱帝依然是士子們無法接受的。
寸步不離的慈寧殿總管周懷立在太后身側,奉上一杯清茶,太后飲過後才不溫不火道:“官家方才因何動怒?”
“是我不慎掃落了畫卷,一時發怒。”皇帝垂首道,他也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了,為了不使旁人受牽連,乾脆一人承擔下來。
太后道:“古有堯舜十六字心傳——‘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講的就是天子之道,理應戰戰兢兢,時刻注重是否平和守中。官家是垂衣而治的天子,應恪守持中之道,不可因一時喜怒而影響行止,何況還是在臣子面前。”
她的語氣不帶一絲責備,卻字字見血,皇帝只好認錯,在太后面前,他不是九五之尊,只是一個孝子王妃是神醫。
太后道:“晏卿家,你有何事上奏?就當著哀家的面說來吧。”
晏子欽並不願讓太后知道太多,何況,懷疑於家的同時,他更提防於卿曾經提起過,於家有一個堅不可摧的後臺。
這個後臺,會不會和太后有關?
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不能掉以輕心,這是一和零的選擇,只要太后和於家、乃至契丹人有關,一旦暴露,他將遭受滅頂之災。
“臣奏請重新追查薛家一案,刑部卻屢次推諉,懇請陛下、太后為冤案昭雪。”他只能隱去藏在暗處的有關於卿的線索。
太后道:“朝廷中的事還是要問官家,官家意下如何?”
皇帝道:“恭請母后懿旨。”
太后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似笑非笑道:“晏卿家放心,天道有常,必不會令薛家冤沉海底。”
晏子欽又道:“臣還有一事相奏,梁寬橫死,為北方抗擊西夏的將士調送糧草一事懸而未決,著實令人不安。”
皇帝道:“梁寬生前犯案,按例應抄沒家產,現在情況特殊,雖不能任由梁寬的親屬繼承家業,卻可將梁家的生意暫時轉交到管事梁大春手中,由他代理一切事務,糧草運送更是頭等要事,他自會妥善處理,不會波及北方守軍。”
太后道:“官家的處置極有條理。”
皇帝道:“還是得了母后的示下,才敢下旨,不敢獨斷。”
誰能想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竟是不起眼的梁大春得到了這份潑天富貴。
辭別聖駕,許安正候在宮門外,滿臉喜色,回程路上,晏子欽一直沉浸在這個問題中,許安連叫他三五遍都沒有反應。
李忠曾經是參與屠殺薛家的江洋大盜,那麼梁大春的父親呢?細算下來,梁大春今年三十出頭,他的父親梁恕應和李忠年紀相仿,而且聽梁家人的口吻,梁恕也是追隨梁大春多年的老人,會不會也是從犯之一?
“官人!”許安大叫一聲,卻見晏子欽恍然清醒,目無焦距地看著他,忽然調轉轡頭。
“官人去哪?”許安追不上他的快馬,幾步後就被遠遠落下,只聽晏子欽回答了一句:“去找梁大春。”
望著他絕塵而去的背影,許安一臉迷惑,什麼事那麼重要,重要到連回家看夫人都顧不上。
“可是……請脈的大夫說……夫人有喜了啊……”許安就這麼呆呆地是看著晏子欽義無反顧地飛奔出自己的視線,回想起他一臉耿直坦蕩的樣子,大概真的沒聽見吧……該想想回家怎麼和夫人交代了……
晏家,明姝的臥房中,昔日焚燒的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