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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欽道:“很簡單,從他們的職業入手。之前內子分析兩顆頭顱的傷口,確定兇手有兩人,一個精於殺人,另一個不會殺戮,卻能挾持死者穿行於大道卻不被懷疑,於海青和於海泉一個是劊子手,另一個是車伕,豈不正好符合?當我看到二人的履歷時,一切都說得通了。”
程都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可是在下還有一個疑問——那天晏夫人不是說薛家的孿生兄弟一死一生嗎,可是於海青和於海泉是兩個人啊,這怎麼解釋?”
晏子欽道:“所以,我今天來就是要提審於氏兄弟,理清最後一個問題。”
程都頭大方地從暗櫃中拿下一串監牢的鑰匙,笑道:“當然可以!請隨我來。”
這是晏子欽第一次親自進入死囚的牢獄,比他想象中更壓抑,四壁是通天徹地的古舊青磚,因沒有窗戶,潮氣都困在室內,即便乾燥如汴梁,這裡的地磚縫隙裡都爬滿了青苔,照明只能靠零星的燒得有氣無力的火把,似乎下一秒就要熄滅,狹長幽深的走廊就要陷入黑暗。
程都頭擔心這位年紀輕輕的大人第一次來受不了這樣的環境,畢竟不通風還住滿了不理荒穢的將死之人,味道可想而知,或是死囚們見到一位拖朱曳紫的大人,破釜沉舟地急於求生,瘋狂的呼喊和醜惡的嘴臉嚇壞了大人,因此亮出官刀,圓睜虎目,從旁護送。
可晏子欽從頭至尾面不改色,只是輕聲對程都頭道:“許多人的案子都是我在大理寺複審過的,其中有幾起存疑,已經駁回轉呈給刑部了,到了京兆府馮大人手中,還請程都頭多多勸導,做父母官的,不可為了蠅頭小利冤枉一個好人,錯放一個惡人。”
囚牢中大多數的確是罪有應得,可也有不少冤案,錯判的死囚們聞言大哭,自從鋃鐺入獄,人不人鬼不鬼,終於有了一線曙光,即便渺茫,還是暫且相信才有動力在這活煉獄裡偷生我的春天在古代。
於海青兄弟倆的牢房在走廊盡頭,獄卒鎖了二人的手腳,這才開門請晏子欽入內。
正中擺著一張折背大椅,隨行的數名衙役、獄卒分列兩側,高舉著獵獵作響的火把,程都頭請晏子欽上座。
眼前是屈坐在地的於海青、於海泉,晏子欽打量著二人,相貌出奇地相似,若說不是孿生兄弟,恐怕無人相信。
可他們真的是薛漢良的兒子嗎?如果不是薛漢良的兒子,他們為何會冒險殺人?
“你們是在救濟堂長大的?”晏子欽問道。
哥哥於海青道:“大人不需問了,我也曾是半個衙門裡的人,知道殺人償命,可先父的命就不是命嗎!奸商殺我全家,害的我和阿弟流落江湖,四十七條人命外加改變了兩個人一輩子的命運,我們只讓梁寬、李維庸兩個罪魁禍首償命,還不夠剋制嗎!”
晏子欽道:“現在早已不是推崇血親復仇的時代,你們草菅人命,殺死的何止是兩個你認為的罪有應得之人,更多的惡果你們看不見嗎?”
“梁家為北方抗擊西夏的守軍提供糧草,你們殺了梁寬,糧草運送陷入混亂,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節,北方有多少將士忍著飢餓奔赴沙場,又有幾人因此馬革裹屍,倘若防線死守,死的百姓何止千百!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兩人低頭不語。
晏子欽嘆息道:“律法因何存在,只因它是規矩,是死線,讓人冷靜理智,若是都像你們一樣,憑意氣生殺予奪,人人在膽戰心驚中過日子,你們願意嗎。”
於海泉憤憤道:“憑什麼我們薛家就無緣無故被滅門,難道就讓我們冤沉海底不成?”
晏子欽道:“三十年前的案子會重新交由刑部定奪,絕不會因時過境遷而擱置,同理,你們也會因為自己的行為受到應有的處罰。”
於海青苦笑著,看著弟弟道:“我們兄弟二人已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不怕。”
晏子欽道:“其實……我很同情你們,但是這樣的話多說無益,我還有一個問題——案發時你們尚在襁褓,是誰將身世與家仇告訴你們的。”
於海青默然良久,道:“是三年多以前,一位姓於的男人自稱父輩當年侍奉過我祖母,還留下一筆錢財給我們兄弟。我們不敢恢復舊姓,又感念他的忠義,便假託姓於,長輩的遺贈我們不敢花,都藏在我兄弟住處的床下,現在也沒用了,你們拿去和我先人的屍骨一併收葬了吧。”
等到程都頭挖開於海泉的床下,果然有一隻包袱,開啟破舊的包袱,裡面竟然是十數枚黃澄澄的金子,都是外圓內方的金幣模樣,他拿起一顆,沉甸甸的挺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