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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知道你敗在哪裡嗎?”
晏子欽不語,孫錫繼續道:“你不知道面前的水有多渾、多深,就冒然淌下去,沒被淹死已經是你的造化了。”
晏子欽道:“孫大人知道水有多深?”
孫錫道:“我不知道,所以我也不會管。做官怎麼能做得長久?管小事,平息大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能成就太平,這才是為官之道。記住這番道理,我們畢竟同朝為官,希望下次再會時,你能成熟一點。”
孫錫這幾句話不好聽、不聖賢,卻句句發自肺腑,水至清則無魚,能在渾水中生存也是一門大本領。
晏子欽嘆了口氣,道:“只怕再無相會之期了,我已決定辭官回鄉。”
孫錫驚坐而起,指著晏子欽,吞吐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好好好,你有骨氣,寧願自毀前程,那麼我也不留客了。”
走出孫知州的房間,杜和和高睿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杜和一把拉過晏子欽,道:“恩公,你真打算回老家種地?”
高睿皺眉叫道:“杜和!”
晏子欽點點頭,杜和又道:“那恩娘怎麼辦,她一個千金小姐,還能幫你挑水、挖坑、扛鋤頭?”
高睿氣急道:“別瞎說,回家鄉也用不著大人親自種地,更用不著夫人動手。”
杜和道:“哦,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繼續跟你去你家,對了,恩公家在哪?什麼什麼川來著?”
晏子欽道:“臨川。”
高睿“嘁”了一聲,道:“在舒州白吃白喝不夠,還要跟著大人回家,你要不要臉了!”
杜和不理他,把手枕在腦後,哼著歌走遠了。
回鄉是需要路費的,晏子欽俸祿不多,明姝又喜歡花錢,當初沒想到有這麼一天,所以一直沒留心存積蓄,她想著再從嫁妝裡出些錢吧,別告訴夫君,免得令他徒增傷感。
誰知杜和突然敲門了,拿出一包銀子,足有二十多兩。
“我把我那顆貓兒睛寶石的帶鉤當了,給你們當路費。”他道。
明姝一驚,急忙把錢推回去,道:“我橫豎有法子弄錢,不用你出。”
杜和依舊吊兒郎當地笑道:“哪能總動女人家的嫁妝,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往後恩公知道了更過意不去。”
被拆穿經濟狀況,明姝有點不好意思,道:“你怎麼知道這些?”
杜和笑道:“看你大手大腳的樣子就知道存不下錢,哈哈,咱倆一樣,只能存東西,存不下錢。我沒什麼別的要求,只求你們捎我一程,讓我也去外面看看大好山河。”
明姝道:“你該去和夫君說,和我說有什麼用?”
杜和道:“恩公大人大量,從不嫌我,就怕你這‘小肚雞腸’的婦人給我臉色。”
明姝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我知道了,你是好人。”
他們夫妻倆能交到這麼好的朋友,夫復何求?
☆、第二十二章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高睿還要繼續留下當差,晏子欽一家登舟遠去那天,除卻受過他恩惠的衙門舊部,還有些感念他的鄉民來渡口相送。
此時已是寒冬臘月,極不愛下雪的南方也颳起了卷著白雪毛子的勁風,吹得人襟袖瑟瑟飄舞,同一個地方,來時和去時的時序景物已然變更,心境更是千差萬別。
晏子欽立在船尾最後張望了渡口上渺小的人影,轉身挑簾走近船篷,春岫趕緊把他肩上的雪沫子撣下去,將外衣掛在一旁,免得被紅泥爐裡散出的熱氣化開,洇溼了衣物。
明姝手裡正抱著一隻裹著折枝梅綿套的手爐,朝晏子欽那邊一遞,道:“暖暖?”
晏子欽接過手爐,繞開狹小船篷裡擺的滿滿當當的小桌、小櫃,和明姝同坐在一張厚毛席子上,兩人挨在一起,爐子裡火光明滅,照得二人臉上紅撲撲一片。
春岫扒著簾子上的鎖子紋,一格一格往下數,少時,說要續點兒炭,便挑簾出去了。
晏子欽看她神情恍惚,低聲問明姝:“她怎麼不大精神?”
明姝半笑不笑道:“舒州呆了個把月,倒是把一顆心掛在高都頭身上。”
晏子欽沒想到問及了女孩兒家的心底事,喝了碗紅棗茶避過尷尬。
來時只有四艘船,離開時倒成了六艘。莫說明姝東西多,杜和的東西也不少,他哥哥早就知道弟弟跟在晏子欽身邊做事,想著有個同輩的狀元郎教導,總好過在家裡兄弟倆吹鬍子瞪眼誰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