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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如夏日;蒸騰起縈繞不散的霧氣。
辛嬤嬤和丫鬟們額頭上很快就浮出一層汗珠。唯有杜紫鳶依舊在幾床厚厚的棉被中縮成一團。
“姑娘,您這樣下去哪行,還是跟侯爺說實話罷,這幾年您的寒症越發厲害了,得請個太醫來給您瞧瞧才行。”辛嬤嬤一邊將連人帶被子的將杜紫鳶摟在懷裡,一邊勸道。
杜紫鳶此時早已不復在杜如歸面前的嬌憨,感覺渾身不那麼僵硬了,她就將手伸出來,在就近擺放著的炭盆上烤火。炭火帶給她的溫熱感覺讓她感覺被冰封住的四肢重新有了溫度,心裡也沒那麼冷的發慌了,她情不自禁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
只是在聽到辛嬤嬤又一次舊調重彈後,她還是拒絕了,“不能讓爹知道,爹要是知道,一定會想方設法去為我求請太醫,大哥也會為難的。”
“為難什麼!要不是他們,您怎會落的一身寒症,還有夫人!”辛嬤嬤怒聲道。她的聲音惹得屋裡的丫鬟們都朝這邊看了看,很快又都垂了頭,專心自己手中的事情。
自從當年杜如歸將壽章長公主送到宋玉梳身邊的丫鬟全部杖殺後,詠院之中,除了杜如歸給杜紫鳶的人,就是宋玉梳以前留下的陪嫁。這些丫鬟對辛嬤嬤時不時爆發的憤怒早已習以為常,就算辛嬤嬤對太后與壽章長公主破口大罵,他們也不會露出任何一點驚慌的神情。
辛嬤嬤從小便是洛水宋氏的家生婢女,六歲就送到宋玉梳身邊做侍女。十二歲跟隨十五歲的宋玉梳一起嫁到誠侯府,宋玉梳被休,她跟著回洛水,宋玉梳被太后懿旨強逼為小妾,辛嬤嬤放棄已經定下的親事,又跟著宋玉梳回到這個滿是傷痛的地方。她與宋玉梳之間名為主僕,實為姐妹。對王太后,對壽章長公主,她有無盡的怨恨。
“娘……”杜紫鳶對這個詞一度曾經很憧憬。
以前的她,常會跑去問爹,娘在哪裡。爹每次都會抱著杜紫鳶去一間小小的屋子,指著一塊木牌子說那就是娘。兩三歲時,她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娘會和別人不一樣,為何爹又說十幾年後他也會在那裡成為一塊木牌。但她似懂非懂的提出讓爹給自己雕一個小些的娘抱著睡覺時,她看見了爹失聲痛哭。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爹哭。她病了會哭,喝藥會哭,摔倒擦破皮會哭。可爹斷了雙腿,卻從來沒哭過,她一直以為爹是從來不哭的人。然而,爹被問哭了。從此以後,她不敢再問,自己悄悄用勺子挖了一個蘿蔔娘出來。
直到四歲那一年,她才開始明白,娘不是四四方方的木牌子,用勺子把蘿蔔挖成四四方方的木牌子更不能代替娘。她的娘,一個叫宋玉梳的女人已經死了,為了生她而死。又過了兩年,她更明白她孃的死不同尋常,她的母親——宋玉梳,是揹負著屈辱和愧疚死去的。而幫助她弄清楚答案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杜玉華。
辛嬤嬤沒有察覺到杜紫鳶黯然的神色,依舊在喋喋不休的開始重複她幾乎每過幾日就要開始的怨恨之辭。
“您的身體,就是被他們這些人害的。當年我一直在夫人身邊伺候,夫人的身子骨打小就被養身嬤嬤精心調理過,要不是那心狠手辣的王太后把夫人宣進宮去,大冬天讓夫人在沒有炭火的地上跪了五個時辰,夫人不會身子孱弱,早就生下了世子,不會被休,更不會輪到那杜玉樓來做世子?”辛嬤嬤憐惜的看著杜紫鳶,恨恨道:“夫人自從嫁到侯府,就一直想給杜家生下一個男丁,是侯爺說等夫人年歲大些再說。可恨老天不長眼,偏偏就在這時候出了個長公主,生生把夫人給毀了,老侯爺他們聽說夫人孕事艱難,就逼著侯爺給夫人寫了休書。”
就算這段話聽過許多次,面對淚如雨下的辛嬤嬤,杜紫鳶依舊覺得眼中發澀,她拉著辛嬤嬤的手撒嬌,“嬤嬤,您瞧瞧,我不是也沒事。”
“怎麼是沒事。”辛嬤嬤憐愛的摸了摸杜紫鳶的臉,“您還在夫人肚子裡,就帶上了寒症。這些年您長大了不肯讓侯爺擔心,每回出門都喝參湯烤炭火抹胭脂,做出一副康康泰泰的樣子去見侯爺。好在侯爺平日是不出自個兒那幾間屋子的,杜大也幫忙瞞著,可您這樣下去,往後成親生子該如何是好?”
杜紫鳶的親事一直就是辛嬤嬤的心結。雖然沒有任何大夫確診過,杜紫鳶年歲尚幼連小日子都不曾有。可辛嬤嬤在洛水宋氏就是被當做陪嫁嬤嬤栽培的,這些事情她清楚的很。從孃胎裡帶著寒症的女娃,在生育之事上哪會容易?不說別的,當年自家夫人從小身子健旺,雖是書香門第出身,依舊能騎馬打獵,可自從那雪天一跪之後,一到秋冬,便沒斷過藥。回到杜家,有孕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