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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掌櫃前段時間染了風寒,喝了許久的湯藥才好,這才坐在鋪子裡就見季成進來,笑著衝他招手:“再過兩天我這裡有批貨要裝車,還缺幾個人手,你來幫幫我?”
季成將身上的揹簍脫下來放到一邊:“成啊,我喊兩個兄弟來行嗎?您放心,都是手腳麻利幹活快的。”
金掌櫃和季成認識這麼多年自然信得過他,時候尚早便拉著季成說了些旁的話,自是與自家女兒的親事有關。季成本不想聽,好歹是金柳兒的私事,自己一個男人管別人的事做什麼,卻也明白金掌櫃實在沒處說才找他。所謂的朋友大抵都帶著攀比,總不能事事如意,是人便有兩三樣拿不出手的,金掌櫃的女兒金柳兒到現在還未找到合適的人家。
“倒是有幾戶人家請媒婆來說親,只是那些人家的公子性子頑劣又不務正業,我多少能看得出來,這幾家看重的不過是我只有這一個女兒,柳兒若是弱一些,金家的這些家業遲早得併入他們家,我不敢應下來,生怕害了柳兒讓她一輩子埋怨我。前些日子裴家大公子倒是來得勤,我以為他們……”說著自嘲一笑,想了想還是告訴季成:“我無意離間你們小兩口的感情,只是那裴潛你還是要防著些好,我也是聽柳兒無意中說起他對你家小娘子有幾分心思,往後能避便避開些罷。那種世家公子,不是咱們這些人能招惹得起的。”
季成聽聞攢了攢眉,笑道:“多謝掌櫃提點,我回去會叮囑我家娘子小心些。小姐之事,我這粗鄙之人本不該多說什麼。自打成親後我才覺得若能得一知心人,日日關懷是冷是熱,便是在一起吃粗茶淡飯也覺得心安快活,小姐是嬌貴人,可別受了委屈。”殊不知春福對此事心知肚明,只是怕他記掛在心上才未告訴他。
“也是,我的女兒樣樣不差,何必將就了別人去。許是姻緣未動,我再留意著些。”說起草藥之事,金掌櫃沉吟一陣:“該是收的,這樣,你下次帶過來,我帶你去找他,讓他看罷再說。友人的買賣我也不好插手,只能幫你到此。”
季成頗為不好意思地說:“掌櫃的幫了我不少忙,您才是我命裡的貴人,若不是您,我與春福哪能過上這般順遂的日子。”
金掌櫃捋著長鬚笑:“可別抬高我了,那是你家娘子有本事,也別說這些事了,橫豎她們心上暢快就是了。”
季成想再來鎮上的那天正好趕集,買牲口的事便不急了,眼看著時候差不多趕緊告辭離開,饒是如此回去了還是晚了。天已經黑透了,他走進院子,屋子裡明黃色的燭火將那窈窕的身子映在窗子上,另一道影子瞧著陌生,這般晚的天了誰還在家裡坐著?難不城是春福怕黑找了人來陪著?
推開門進去,阿寶圍著他亂聞,季成拍了拍它的頭讓它去一邊玩去。裡屋的簾子被人掀起,他只當是春福,嘴角泛起弧度在看清來人僵住了。那人身段纖細,一身藍色碎花棉襖,笑的時候露出兩顆大門牙:“季大哥你回來了。”
季成蹲下身子在水盆裡忍著刺骨的冷意抹著胰子淨了手,拽了帕子擦乾淨手,淡淡地說:“你在我家做什麼?你怎麼找來的?”突然想到他在路上遇到兩個相熟的人,他們皆是滿臉揶揄地說:“那個寡婦已經來找過你很多次了,兄弟們實在耐不住她天天纏著問你家在哪兒,便說了你家在東坡村。”
那女人雖說狼狽了些,樣貌卻是不差的,個子比春福高,能到季成肩膀的位置,看著他健碩的背愣了愣:“大哥救了我一命,我是來道謝的。前些日子去工地上找不到你,細細打聽才知道你回家了,正好我夫家也是東坡村的,我便來了。”
季亮走進裡屋,見春福靜靜地坐在那裡彎了腰就著燭火縫孩子的小衣裳,她的發微亂,渡了層光後顯得朦朧又孤寂,讓他的心一陣抽緊。他趕忙走過去握著她纖細的手腕問:“吃過晚飯了嗎?”
春福搖了搖頭,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還沒有,在等你回來。”
季成摸了摸春福的頭髮,笑著說:“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還有剩下的菜餡兒,你忍忍,我給你去包幾個餃子。”
春福趕忙拉著他說:“費那個功夫做什麼,隨便填補點就成,你在路上捱了這麼久,先去喝點熱水消消寒氣。”
春福怎麼能不氣?一個女人找上門來,笑著說自己是來向季成道謝的,便這麼從太陽還未落山坐到這會兒,她又不能攆人。懷了孩子後她很聽季成的話,他不在她也很少亂動,又想著等季成一起回來吃飯就拿起孩子的小衣裳縫起來。不時不鹹不淡地回那婦人兩句,她又不是眼拙,那婦人眼裡的挑釁與閃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