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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姨娘而已,居然用上百兩一小盒的胭脂水粉?
威遠伯府可沒那麼多錢。蘇姨娘自己,也不該有那麼多錢。
蘇姨娘原本是譚氏的梳頭丫鬟,說起來算是女承母業,因蘇姨娘的娘,便是譚氏原本的陪嫁丫鬟之一,專門負責給譚氏梳頭的。而蘇姨娘的爹,則是譚氏奶孃的兒子。
是以,蘇姨娘一家子,可以說都是譚氏倚重的心腹。
然而,再怎麼是心腹,再怎麼倚重,也不過是奴才罷了。
一個奴才,穿用居然越過了主子?!
即便心知宜生說這話是挑撥,譚氏卻還是朝蘇姨娘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挑撥是挑撥,她自然不會放過宜生,但是,若她說的屬真,那麼蘇姨娘也別想好過!
蘇姨娘身子僵了一瞬,很快又反應過來,笑盈盈地道:“少夫人真是好眼力,想來是天香樓常客了。妾命賤福薄,因著夫人憐惜,才攢了些銀兩,前些日子第一次踏進天香樓的門,只是想著府裡快有喜事了,妾也得好好收拾收拾,省得丟了咱伯府的臉面。只是,一盒胭脂就要五十兩,妾身可是肉疼了許久,接下來都要吃糠咽菜了,夫人您可要再疼疼我。”說到最後,已經歪到譚氏身上,做出小女兒的撒嬌舉動了。
抵賴不認自然可以,但譚氏信不信就是兩說了。所以,還不如干脆承認,自退一步。
但是,退不是認輸,而是哀兵之策,是順便給對手上眼藥。
一個出身下賤靠譚氏生存的姨娘,和一個出身高貴還會跟譚氏頂嘴的兒媳,在譚氏的邏輯裡,後者顯然更可惡。
果然,蘇姨娘這話一說,譚氏的臉色變好了些。
不管蘇姨娘怎麼樣,到底是自己的人,就算有什麼問題,回去再說不遲。現在,她得好好看看她這個好兒媳。
才一天不見而已,原本唯唯諾諾的小媳婦,居然也敢頂嘴,敢挑撥,敢下她的臉?
譚氏目光陰沉,朝蘇姨娘說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過是盒天香樓的胭脂而已。學學咱們少夫人,說起天香樓頭頭是道,想來是沒少去吧?”
宜生笑笑。
“娘說笑了,媳婦不過是記性好罷了。不過天香樓啊……以前做姑娘時,倒的確是常去的。”
做姑娘時常去,對應的自然是嫁人後不常去。
渠家清貴,家底也不厚,但姑娘跟媳婦的待遇到底不一樣,宜生又是嫡長女,做姑娘時父母兄弟寵愛,因此的確是嬌養出來的。
可是到了伯府,境遇便立即變了。
這話說的,就只差直接說伯府窮酸,比不上親家了。
譚氏心頭一口血湧上來。
宜生卻不等她發難,將話頭又繞了回來。
“娘您看,不過是買些冰,天香樓的兩盒胭脂罷了,哪裡會到把伯府家底兒敗光的地步。您憐惜蘇姨娘,也憐惜憐惜我和七月吧。”
她笑嘻嘻地說著,那模樣,竟渾似個無賴。
以往的威遠伯府少夫人,哪裡會做出說出這這等無賴話!
譚氏又捂住了胸口。
在以往跟兒媳的較量中,譚氏可以說是無往不勝。但那不是因為譚氏口舌多厲害,而是宜生完全不反抗,譚氏連鍛鍊口舌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宜生今兒猛不迭地來了這麼一出,譚氏除了目瞪口呆和捂胸口,一時之間竟是想不出話反駁。
不僅想不出話反駁,還臊地老臉通紅。
那些話,句句都在打她的臉!
譚氏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夫人,老爺、少爺,和小主子姨娘們來了!”恰在這時,外頭守門的小丫頭叫了起來。譚氏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想起什麼,立時轉怒為喜,當即邁著小腳,由丫頭們扶著趕緊出去了。
宜生與譚氏一來一往的交鋒間,時間已經過去許久,甚至過了譚氏往常的早飯時間,只是小丫頭們不敢打擾,直到人來了,才敢出聲提醒。
外間的飯桌上,小丫頭們已經開始布膳,而原本空蕩蕩的地方,也進來了許多人,看到譚氏出來,一群女人和孩子便立即親熱地請安。
唯二沒有向譚氏請安的,是兩個長相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
一個是威遠伯沈問知。他看上去五十來歲,鳳目高鼻,白麵微須,身著玉帶蟒袍,腳蹬黑緞朝靴,頗有幾分威儀。
而沈問知身邊的年輕人,則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他有著同沈問知如出一轍的鳳目高鼻,五官卻又比沈問知更深刻精緻,且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