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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便走,便想著不叨擾你了,誰知還討了嫌。”
顧三笑笑,不用人招呼便自行落了座,顯然方才的確是開玩笑。
“不是剛回了京城,怎麼又要往哪裡去?”坐下後,顧三便問道。
“去南邊逛逛,許久沒去了。”沈問秋道,“京城……也沒什麼意思。”他低頭飲了一口茶。
顧三挑了挑眉,“天下最最堂皇富麗的地兒,在你嘴裡竟成了沒意思,你可真是個怪人!”
沈問秋笑:“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放著好好的杭州城不待,十天裡倒有八天在船上風吹日曬的。”
“這怎麼一樣。”顧三揮揮手,“吃的這碗飯,不辛苦怎麼行?若是可以,你當我不想像城裡那些太太小姐們似的養尊處優衣食不愁呀。”她嘆了嘆氣,狀似憂傷的樣子。
沈問秋哂笑:“怎麼不可以?你如今也是萬貫家財了,就算就此金盆洗手,相夫教子,在這杭州城裡不也一樣養尊處優衣食不愁?”
顧三頓時噗嗤一笑。
“相夫教子?你倒是說說,哪來的夫?哪來的子呀?我倒是有過三個夫君,不過——”她聳聳鼻子,不屑一顧的樣子,“都死了呀。”
說著這樣的話,她臉上沒有一絲悲傷的樣子,反而很是滿不在乎,“要不我顧三的名頭怎麼那麼響?我可不像你一樣家中排行第三。”
沈問秋沉默,又看了眼顧三娘身後的年輕男子,不禁輕嘆一口氣:“三娘,為什麼不找個人好好嫁了呢……如今這般,終歸不是正途,也授人以柄,落人口舌。”
顧三娘子臉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她看著沈問秋,豔麗的嘴角帶了一絲嘲諷。
“沈三啊沈三,認識那麼久,看來你還是沒變,還是當年那個迂腐的臭書生。”
沈問秋苦笑,並不反駁解釋。
“我要是在乎天下人怎麼看,我也就不是今日的顧三了。”
“授人以柄如何?落人口舌又如何?反正他們奈何不了我,能讓他們痛心疾首地罵我恨我,我倒覺得很是榮幸呢。”
她高昂著頭,像平日站在船首掌舵時一般,風來,雨來,她都不懼,明明是個女子,卻充滿了悍勇無畏和頑石一般的堅韌。
“沈三,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挨的那頓揍了?”她揚著眉,笑地很有些得意。
沈問秋並未在意她的態度,只是想起當年,不禁搖頭一笑。
那時他剛剛出來闖蕩,雖賺了些錢,但於人情世故上依舊沒什麼長進,還在用著在伯府學的那一套與人相交,加上臉嫩面白,渾身掩不住的書卷氣,顧三喚他書生倒是貼切。
而他挨地那頓打,如今想來倒是不冤。
那時,他也是乘船從京城南下餘杭,泛泛地聽說船主人顧三娘子德行有虧,紅杏出牆氣死了三任丈夫,沒做任何瞭解,他便覺得有汙耳目,憤憤地說了幾句洩憤的話。
誰知卻早被顧三娘子的人聽到,於是半夜裡被人綁了一頓痛揍,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那時也沒想到,結果竟是不打不相識,兩人如今雖算不上多交心的知己,卻也是關係極好的夥伴和朋友。
“人人說我顧三荒淫無恥剋夫克子,那些裝模作樣的正人君子就差指著我腦門兒罵,可那幹我屁事!幹不過老孃,就他娘地統統給我閉嘴。”顧三冷笑一聲,雖然身穿綾羅綢緞,卻陡然一身匪氣,一把刀似的,僅是刀鋒掠過,便生生刮地人臉疼。
這時候,再沒人一眼看到她想:這是個女人。
而只會想:這是個狠人。
這一點也不奇怪。
作為把控著運河上近乎九成船工的人,不這樣狠,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好!”沈問秋撫掌叫好,端起手中茶,“三娘當世奇女子,方才是我的不是,且以茶代酒,敬三娘一杯!”
一碗涼茶,一口飲罷。
***
顧三沒待多時便走了,臨走時,她還不忘反將一軍:“你別老操心我的事兒了,你可也老大不小的了,又不像我似的名聲壞透,怎麼也不見你張羅著娶妻生子?難不成,嘿嘿……真應了那些江湖傳言?”
說罷,像是生怕他找她麻煩似的,不待他回答便扭頭就走。
沈問秋也沒找她麻煩的意思,看著她風風火火的背影,笑笑便過。
然而腦海裡卻不停迴盪著顧三的話。
顧三說他沒變,但他當然變了,相比數年前的他,如今的他幾乎已經脫胎換骨,看人看事與以往幾乎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