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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感溫溫軟軟如同熱乎乎的糯米糰子。
“阿孃、阿孃……”七月一邊親著,一邊又叫了幾聲,聲調卻不大平穩,像是有幾分急切,又有幾分憤怒。
宜生的淚忽然“唰”地流了下來。
“七月,娘沒事,娘沒事,七月不用擔心……”她張口,眼淚流地更加洶湧。
七月只會叫阿孃,但她不傻,她會心疼阿孃,會因為阿孃被欺負而憤怒,她只是說不出來。但沒關係,她懂,她能聽懂她沒有說出的那些話、那些心疼和那些憤怒。
這樣的七月,讓她怎麼捨棄。
她總想活得暢快,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可前世不能,是為了七月;今生亦不能,還是為了七月。
只要活著,就無法像死了那樣暢快,就總有無數的束縛和牽絆,且根本無法割捨。可是,縱然無法像死後那樣暢快,也不能再像前世一般。
起碼,不能再像這次一樣,軟弱無力,任人掌控,完全無法反抗。
如果無法甩掉束縛,那就砍斷它。
七月還在沒頭沒腦地親著,宜生卻已經破涕為笑,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又拿乾淨的帕子擦了擦七月因為親她而沾染上水跡的臉,然後便牽著她去睡覺。
脫衣睡覺時,卻發現七月手裡拿著個東西。
是一隻船。一隻小巧玲瓏,只巴掌大小,七月一手便可抓握的船,或者說船的模型。船模由上百個乳白色木質小塊拼成,木塊還泛著淡淡的香氣,似乎是某種香料製成,而那些木塊之間並不是用鰾膠相粘連,而是完全藉助木塊之間的結構差異拼湊而成。
船模雖小,構造卻不簡單,反而是一艘構造頗為複雜的雙層樓船,不僅有倉有室,更有飛廬、雀室、女牆等,巴掌大的東西上匯聚了樓船上的所有重要部位,最小的木塊部件幾乎只有米粒大小,端的是巧奪天工。
見宜生注意到手中的船模,七月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她朝屋裡瞅了瞅,便利索地爬下床,蹬蹬蹬跑到放了茶水的桌案前。宜生不知她要做什麼,只得下床走到她身邊。
七月翻起一個較大的瓷杯,抱起水壺,往那瓷杯裡到了大半杯水,倒完又仰著頭看了看宜生。
宜生此時已經知道她要做什麼了,便笑著,鼓勵性地摸了摸她的頭。
七月便又高高興興地將目光轉到茶杯上,她小心地拿著那隻船模,將船模放在茶杯上方,然後輕輕將其落在茶杯中。
茶杯雖不大,但卻恰好能容納下船模,還能餘下一些空隙,而那玩具一樣的船模落了水,居然也不沉,就那麼飄在水面上。
見船模成功浮水,七月臉上高興的神色便更深了,她看向宜生,兩隻大眼睛彎成了月牙。
看,它浮起來了!
宜生讀懂她眼神中的意思,雙眼也彎成了月牙,她回道:“嗯,是呀,船浮起來了。”
幼稚無比的對答,母女倆卻玩地興起。
七月生在威遠伯府,去過最遠的地方是京城外的靜潭寺,沒見過江河湖海,也沒見過桅帆樓船,甚至因為她的特殊,宜生把她保護地太過嚴密,以至於她連園子裡的池塘都未曾靠近過,以至於連船浮水面這種最尋常不過的景象都未見過。
她整天都在玩,整天玩的卻幾乎都是同樣的東西。
小院幾乎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宜生突然覺得心頭酸澀。
她的世界其實並不比七月大多少,從孃家到伯府,前世今生都只在這兩個大大的院子裡輾轉盤桓,見到的人,遇到的事,也無非是內宅所能見到的那些。
但她還見識過更大更寬廣的世界,雖然只是在書中,雖然是在死後。
她想讓七月也見識那樣的世界。
向阿孃展示過船浮水面,目的達成的七月又小心地將船模從茶杯中拿出,用小手帕珍惜地擦淨船底,然後又興沖沖地將樓船的零件一個個拆下來,似乎想要給宜生看一遍那樓船是怎樣拼接的。
但這船模不同於魯班鎖和九連環,雖然也是分拆和復原,但船模復原不光考驗腦子,更考驗動手能力,還需要熟練度。而且七月手還小小的,胖乎乎的手指捏起米粒大的木塊,那木塊便陷進軟肉裡看不到蹤影了,這給七月的復原工作帶來很大困擾。
七月努力了兩刻鐘,也沒能把整個樓船復原,反而快把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整成鬥雞眼——木塊太小,燈光太昏暗。
但她沒有沮喪,依舊聚精會神地繼續試圖復原,小臉板起來,一臉嚴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