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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顧辛夷的感觸。從賈佳的描述裡,她可以想見樊陽初對情事的熟稔,賈佳喜歡的,是一個熱心積極的男孩,會打籃球,會組織班上同學進行集體活動,而不是一個在酒吧裡談笑風生的浪子。
“知道他為什麼叫炮叔嗎?約。炮的炮。”賈佳語氣生冷,“他用微信、Q。Q、陌陌、甚至用超級課程表的下課聊約。”
顧辛夷陡然回想起樊陽初見到秦湛座駕時候的話語——“這摸一下感覺就是拉了個姑娘的小手,唉,進去坐一下呢,就是接吻了,開一開算得上是本壘打了。”當時聽來是形象,此刻想來心情無比複雜。
她咬咬唇,終究是沒把這段話說給賈佳聽。
抱怨了好一陣,賈佳嘆了口氣,拿了換洗的衣服簡單洗漱。
顧辛夷爬上床,再次翻出手機,對秦湛說了句晚安,秦湛沒有回覆,這時間他已經熟睡。顧辛夷看著聊天視窗,心裡暖洋洋的。
秦湛是表裡如一的男人,他的內心同月亮的光芒一樣柔和,藏在最深的角落裡,只對她開了一扇門。她所有的底氣,都來自於他的誠懇。
*
一覺醒來是個大晴天,賈佳心情似乎很好,顧辛夷也決口不提昨晚的不愉快。
秦湛在早上十點來接她,賈佳和她一起把行李箱搬下樓。
他站在“男生止步”的牌子後頭,狀似十分規矩,但顧辛夷發現他在小心翼翼地踢著牌子,把牌子往後挪。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秦湛知道顧辛夷是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但他也不羞惱,淡定從容地插著口袋迎上來,從她手裡把箱子接過。她和賈佳兩人提的行李,他一隻手就能搞定,還遊刃有餘。
“你的護膚品是不是沒有放好?”秦湛上下抖動箱子,裡頭有碰撞的聲音。
沒有放好的是一堆化妝品,壓在衣服上頭,擋住她挑好的薄紗睡衣。顧辛夷目視前方,鎮定地告訴他:“放好了,只是因為東西太多,就放得有些亂。”
秦湛覺得這個解釋很有道理。
計程車把他們送到機場,檢票時候,顧辛夷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的是北京。
秦湛是北京人,那裡是他的家鄉。
這個地方出乎她的意料,但又在她的意料之中。
飛機上遇見了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去往京城,男孩十五歲,正是變聲期,不願意多說話,那對夫妻倒是很熱情,說自家人是要去京城看望長輩。
秦湛偏頭看了孩子好幾眼。
男孩正看著窗外的雲,嘴角附近細細的絨毛變得烏青,十五歲剛好是轉變的年齡。
“在想什麼?”顧辛夷問他。
“在想我十五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秦湛回答,他捏了捏顧辛夷的臉,讓她躺下睡一覺,“昨晚一點還沒睡,這樣的習慣一點也不好。”
顧辛夷憨憨地衝他笑了笑,縮排他懷裡閉眼。
再度睜開眼睛,飛機已經落地,穿破雲層的是一樣的陽光,但眼前卻是不一樣的景。
這是京城,秦湛生長的地方。
對於秦湛而言,這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科技的發展帶動城市日新月異的變化。
他已經離開了十年,足夠久的一段光陰了。
下飛機的那一刻,顧辛夷的手被突然握緊,秦湛對著寬廣的跑道和人潮靜默良久。
正出口布上了欄杆,前來接機的人有老有少,不時有行李箱急促滑動的聲音傳來,之後又是一陣驚呼——是重逢的喜悅讓人抑制不住的叫喊。
飛機上遇見的夫妻帶著兒子與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擁抱,男孩撲在老人身前,如同乳燕歸巢。
“我爺爺最後一次來機場接我,我也是這樣的年紀。”秦湛開口,語氣裡有掩藏不住的豔羨,“後來,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他和祖父之間隔著的不只是一個太平洋,生死說來很遠,其實很近。
這些年裡,他因為學術交流,去過很多的地方,也很多次停留在這個國度,就是不曾踏足京城一步。這是他想親近,卻不敢親近的家鄉。
“所以叫獸你是要帶我見家長嗎?”顧辛夷抬眼,對著他笑。
秦湛也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頭髮,道:“對,帶你見家長,給你一個正經的名分。”他想了想,又道,“不過我覺得我會迷路,因為太久沒有回來了。你怕迷路嗎?”
顧辛夷:“……”
到底他們還是沒有迷路,在下午三點之前,秦湛靠著顧辛夷手機裡的地圖軟體找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