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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圍著數只蟾蜍,聲囊一鼓一鼓,蹦到他臉上,在他身上踩來踩去。讓他睡夢中不耐煩地撥開去。
蘇傾蹙眉瞧了半晌,捻個指訣,片刻,七八個侍女童子一齊撲到她裙下,七嘴八舌控訴著,哭得梨花帶雨。
室內人聲喧沸,蘇傾一時茫然,眼睛微微睜大,什麼也聽不清,倒是越過她們肩頭,見著了皺眉站起伸懶腰的邪神,渾然不覺不妥。
她摸了把哭得最厲害的靈童子的腦袋:“廿一,你在這裡做什麼?”
蘇傾有些頭痛,修煉難事,在於收,不在於放。
沒想到他的修為已到達此種程度,在她眼皮底下潛入室內,她都沒發覺。
廿一道:“睡覺。”
“怎麼不去園子裡?”
“不想。”
“那也不可擅入寢殿。”
邪神又冷了臉色,指節收緊,抓住搖擺的珠簾子,拽得嘎嘣作響:“外頭那窩太小,我喜歡這處大的。”
蘇傾頓了一下,仰頭看看殿頂,想這寢殿也就是雲氣所化,不值什麼,給他又何妨?
“那給你住,我另立寢殿。”
“不行。”邪神焦躁地抬頭,“就要住你住的地方。”
蘇傾看他半晌,嘆了口氣,以雲氣塑了另一張稍小一些的華榻,遠遠推至珠簾之外,忽而想到什麼,扭頭問他:“廿一,你可做君子?”
邪神想,那是甚麼?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應了再說,便將頭重重點了兩下。
侍女們恨煞了他,淚眼盈盈,張嘴要叫嚷,他眉間戾氣頓掀,手貼在褲側,一個彈指,剎那間萬芳失聲。
靈石娘娘毫無覺察,“嗯”了一聲,以玉手推髮髻,轉瞬間理好形容,鵝頸修長,側影落在紙窗上,儀態萬方。因是晨起,又有淺淺慵懶之姿:“既做君子,從此以珠簾為界,夜晚不能過來。”
廿一瞪眼瞧著那泛著珠玉華光的簾子,茫茫然想,禁制都攔不住他,她怎想用這幾根珠串將他擋住?
定是這道簾子有怪,且讓他修煉一段再來挑戰。
一時間看向珠簾的眼神內充滿了忌憚。
蘇傾鋪開紙筆教他,只覺得廿一乖順許多,趴在桌上,似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一本書冊,艱難地念了大半,靈石娘娘平生所學,能教的盡數教給他。
她只盼著邪神能快點長大,念及這半路母子情分,饒了她不敬之罪,早日了卻同她的約定。
只是……
她以書冊為掩,側眼瞧去,當時她戰戰兢兢跪拜的邪神,如今趴在同一張桌上轉著筆聽她教習,對著書本一個接一個打哈欠,打得眼裡淚光瑩潤,睫毛濡溼,像是讓人虐待了一般。
心底有些不是滋味,辨不清到底是他可憐,還是自己可憐。
她無聲地嘆息,伸出手,試探著撫向他的發頂,邪神竟破天荒地沒有躲,半眯眼睛讓她摸了兩下。
馬上伸手朝她襲來,讓她在臉前一把架住手腕:“嗯?”
邪神十指握緊又鬆開,十分不快:“你摸了我,卻不許我摸你?”
她鬆了手,馬上閉上眼睛。這少年心性如稚童,下手沒輕沒重,常常弄痛了她。
她週轉了全身神力,省得這次有一掌落下,她防備不及。
等了半晌,那手掌卻輕輕地落在她髮髻之上,笨拙學著她的模樣,撫摸了兩下。
蘇傾的眼睛睜開,卻見廿一瞧著她的淺色的瞳孔極其專注,溫柔一片。
隨後,他收回手去,悶悶看著自己的手掌,有些納罕地嘟囔:“也沒什麼好摸嘛。”
蘇傾笑了,拍拍掌,侍女將托盤端上來,裡有四盤各色糕點。
“這都是人界常見的,你可嚐嚐看。”
靈石娘娘早已辟穀,惡生胎也無需進食,她只是看他關在屋裡背書可憐,變著花樣地給他找些事做。
廿一狐疑地看著,只覺得那盤子裡的點點殘渣那樣小,都不夠塞牙縫的。
目光又轉向靈石去。她脊背挺直,灰色紗衣平展,無一處不妥帖精緻。手上一支團扇輕輕搖動,面色從容沉靜。
迷迷糊糊地,他頭一次覺出了神女同妖物的不同,他生啖的那些巨大的、帶血的肢塊是醜的,眼前盤裡這些小碎塊,同她小小的榴紅的唇一樣,才是雅的,美的。
他滯了一會兒,將信將疑地捻了一塊扔進嘴裡。
片刻後,少年兩手大把抓起塞進嘴裡,兩腮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