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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連聞到她身上的氣味都受不了。
同樣的沐浴露,也許還有女孩用的潤膚乳,淺淺混雜在一起,也許還有別的什麼,若有似無地縈繞著。
想把頭埋進她脖頸裡,狠狠聞個夠。
他側過頭去,蘇傾渾然不知,彎腰趴在膝上記筆記,他看著她筆下圓潤的娃娃體,手掌好笑地摁在“楚河漢界”腦袋上,將它壓得略微變形。
“蘇傾。”她要問的題目越來越少,不出一刻鐘就全講完了。
“嗯?”她連頭都顧不上抬。
他的臉板著:“你分給陳景言的黃桃,為什麼比我多一塊?”
蘇傾驟然抬頭望著他:“我沒有。”
“就是有。”
“真的沒有。”她烏黑的眸望定他,磕磕絆絆地解釋,憋得臉都紅了,“一樣多的,我數著的。”
竟然還數著的。他忍住笑,面上波瀾不驚,傲慢地“嗯”了一聲:“我信了。”
蘇傾低下頭看題,不理他了,負氣的嘴微微撅著,潤澤的唇上一點點的紅,慢慢延伸到裡面去。
江諺即刻灌了口冷水,四肢百骸都清醒了一下,順手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吊墜看。
巴掌大的圓環蕩著,不怎麼徑直,做毛衣鏈都都些太大了,不知道她為什麼日日不離身。
蘇傾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頭來,隨他睨著它:“好看嗎?”
她的聲音緩和,眼底閃爍著平靜的笑意。
有的時候江諺覺得她很小,有的時候又覺得她很成熟,這一刻,就是他感到她分外成熟的時刻。
他睨著那環:“塑膠做的?”
蘇傾臉色變了變,神色意外的認真:“你仔細看。”
他仔細轉著看看,捏著圓環在桌角輕輕磕了兩下,眉宇間閃過傲色,篤定道:“就是鋼化玻璃,裡面灌的是酒精。”
蘇傾不客氣地將圓環奪回去,寶貝似的掛在衣領裡:“你去寫作業吧,不同你說了。”
江諺拍拍褲腿站起身,瞧她一眼,蘇傾還趴在茶几上認認真真地記筆記。
——用完了他就扔。
指標指向零點的時候,江諺看完了案卷,輕輕扭開門把手,意外的是,客廳的燈仍然亮著。
他輕手輕腳地走出門,蘇傾枕在沙發上睡著,大約只是困得厲害,想小憩一下,這才扭著身子,這麼彆扭地坐著,不想卻睡熟了。
她的手臂疊著枕在沙發扶手上,頭髮散下來,半遮著小巧的臉,薄外套從肩膀上滑落,露出白皙的肩頭,睡裙兩指寬的肩帶在鎖骨上落下一截陰影,像是一隻又尖又利的刀片,驀地在他心上劃了一道。
不痛,有點癢,酸澀微麻的那種癢。
他沉下臉,該把她拍起來穿好衣服了。可是蘇傾睡得那麼安穩,兩排濃密的睫毛一動不動,像只乖順安恬的倦鳥。
他俯下身去,拎住她滑下的外套,輕輕地給她穿好。
蘇傾的睫毛動了動,似乎讓他弄醒了,在他落下的陰影下,半眯著眼睛迷濛地看著他。
“困了屋裡睡去。”
“嗯……”她很安穩,又閉上眼睛,喉嚨裡發出貓咪一樣細弱的輕哼。
操。
他頭皮一陣麻,渾身的血液都往一處湧,轉頭跑回房間之前,咬著後牙踹了腳沙發:“還不起來。”
蘇傾嚇得馬上坐直了身子,心砰砰直跳,茫然看著少年關緊的房門。
又一年酷暑來臨,高二期末考試隨之結束。
放學之後,蘇傾沒有同江諺一起走,站在佈告欄前面,巴巴地看值班的老師貼“紅榜”。
她不好意思告訴他,她是想看第一時間看看“紅榜”——年級前五十名的姓名,會在佈告欄裡用紅紙列印出來。晚鄉一中重理輕文,能排進紅榜的文科生,下半年高三就有資格分到重點班。
她從後面往前快速看過去,數了三個就就看到了“十四班,蘇傾”。
頭頂正對著的兩行上面就是江諺的名字。
蘇傾飛快地掏出手機,在老師們好奇的目光中顫巍巍地拍了張照片,轉身往家裡走,辮子甩出一個活潑的弧度。
她得趕快回去告訴他——她竟然考了年級48名!
“陳阿姨,門口垃圾您甭管了。”江諺掏出鑰匙開門,客廳燈開著,裡面安安靜靜的,沒得到往常嘹亮的回應。
“陳阿姨?”
他走進的步伐驟然頓住——
沙發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