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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明白,不管她如何道歉,只要這王府裡的人不再餵魚,那麼這些同類就只有死路一條。

道歉怎麼可能換得這樣的原諒?她真是太天真了!

而那些魚也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與她爭論,命運似乎已經註定,再吵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更何況,多說一句話都會讓它們的生命快一步流失,誰還願意開口?

又過了兩日,魚塘裡開始有魚被餓死了。

每死一條魚,其它活著的都會拼著自己虛弱的身體繞在它的屍體前許久許久。

漸漸地,能夠為同伴送行的魚越來越少。

漸漸地,這潭碧水開始因為死魚太多而變得混濁不堪。

而這樣的混濁開始導致魚死得更多、更快。

直到第十天頭上,雪雪絕望地停在一塊石頭旁,望著水塘裡已經死去的同類,心中的怨氣越積越深。

忽聽是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叫著——

“姐姐、姐姐!”

她欣喜地扭過身去,尋著那聲音找了許久,這才在一個石頭縫兒裡找到了一條小小的金鯉。

“你還活著!”雪雪高興得快要發瘋,“太好了,還有人活著。”

“姐姐!”那條小魚並沒有她這樣高興,聲音越來越虛弱,卻還是掙扎著道:“姐姐,我也撐不住了。可是我不怪你!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也要像你一樣好好地修練,我也要變成一個人,再也不要這麼無助,再也不要被別人掌握生死了。”

雪雪心裡酸得不行,游到她的身邊,不停地用自己的身子在她身蹭來蹭去。

那小魚的話讓雪雪生起了一股莫名的哀愁,於是她道:

“變成人有什麼好?你看看我,修了五百一十年,終於可以化得人型,可不還是被害成迷樣!如果變成人真的好,我又何苦跳到這裡來害了你們全部?好孩子,如果真有來生,就還做一條魚吧!最起碼活著的時候自由自在!如果你的一生是快樂的,那麼是魚還是人,又有什麼關係。我……”

雪雪怒了,下咒結了

她的話還在繼續,可是再看向那條小魚,卻發現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翻轉過身子白肚向上了。

雪雪不知道自己的話她聽進去了多少,她只曉得自己已經再也控制不住心頭聚積的怨氣。

她的同類就這樣眼睜睜地一個一個死在自己面前,這樣的結果跟十年前是多麼的相像?

十年前的那場大火,若不是有景軒相救,怕是她也得跟著被燒死、燙死吧?

難道這就是命麼?

景毅!十年後還是這個景毅,他再一次將事件重演,再一次將死亡推到她的面前。

雪雪怒了!

眼下十天過去,景軒遲遲不見。

那麼,她的繼續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終於不再壓抑自己的憤怒,雪雪一個轉身漂浮到水面,露了半個頭,之後將嘴張開。

那糾集於心的怨氣無影無形地自她口中噴中,漸漸地蔓延了整座王府。

這是一個結,是雪雪幾乎耗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將怨氣聚集在一起下的一個結。

她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知道這個結一但發出,自己的元神也會跟著受損。

但是她不得不做!

她心中有對恨,還有絕望。

她恨景毅,從打十年前就恨!

她對生命開始絕望,對景軒的出現也開始絕望。

雪雪知道,自己這是在自暴自棄了。

她的怨氣令得這王府裡的植物莫名地迅速枯萎,也令得住在這府裡的人們開始由心裡升起了一股子恐懼。

但是人們說不清楚這種恐懼是來自哪裡,只是開始壓抑,開始害怕。

雪雪始終不忍害人,怨氣雖深,卻也只是造成了一種恐懼的假象。

不出兩個時辰,景毅還是坐不住了。

強烈的壓抑感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於是甩袖出府,以圖能夠好好地喘上幾氣。

府裡來了道士

帶著幾名下人,前腳剛邁出府門,剛好看到有個雲遊的道士正帶著小徒弟經過門前。

那道士走過景毅身邊時突然停住,下意識地“咦”了一聲,然後再看看景毅,又順著敞開的大門往王府裡打量了去。

不多時,便衝著景毅道:

“您是王府裡的王爺?可是為何您的府裡會有這麼強烈的妖氣?王爺您的氣色也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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