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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討厭男人在跳舞時間女人的名字,現在她自己主動問男人了。
“達,達到的達。”他回答。
“這個姓很少,我知道有一個達式常。”
“那是電影演員。”
“你叫什麼名字?”
“達衛平。”
“達衛平?”重複著他的名字。 “這個名字很有意思。”
“很平常的名字,和我本人一樣。”他謙虛地說。
“沒見你請過別的女人跳舞?”
“舞廳裡的人很雜,不知根底……”
“你知道我的情況嗎?”
“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請我跳舞?”
“我……說不清。”
這是搪塞。
“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想。”就這一個字,沒再問。
自報了家門。
然後又說:“我這個姓是滿清王族的姓。”
達衛平說: “看來,我是在和一位公主或者格格跳舞了?”
她笑了。
這是他到目前為止所說的第一句有點兒幽默意思的話,但是他卻仍然不笑,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為什麼總沒見他笑過?
想對達衛平說:“你沒有笑神經嗎?”
想想不妥,和這種人是不能開這種玩笑的。
他帶著她仍然跳著那種”情人步”,第一次領略到“情人步”的妙處——你完全不必考慮對方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突然改變步法,不用擔心因為你反應遲鈍而踩了對方的腳,甚至完全可以不去感覺對方身體的存在。你只需要按照音樂的節奏去追蹤對方的靈魂就行了,你會在這種追蹤中體驗到跳舞中的另外一種更高層次的樂趣。
是的,現在就感覺到自己飄飄幽幽地好像移動的靈魂,她不明白是因為音樂的震動使自己的肉體和靈魂分離了?還是舞廳裡的那種迷迷離離的氣氛?還是因為達衛平帶著她走這種“情人步”的緣故?
“你好像很憂鬱?”又是先說話了。
“憂鬱自有憂鬱的原因。”
“什麼原因?”
“一個夢……”
“夢?什麼夢?能說給我聽聽嗎?”
“說不清。”
又是說不清。想起今天早晨自己剛剛起床前的那個一片色彩的夢……當時自己也沒解開。是呀,人的一生有多少這樣解不開的夢。
女人同情憂鬱的男人。
開始同情這個憂鬱的達衛平了。
“達衛平,你在哪個單位工作?”
“我幹個體。”。
“幹什麼?”又問。
“乾點兒小買賣。”
“具體說……”
“我開了一家小鐘錶店。連賣帶修。”
“效益怎麼樣?”
“可以吧。”
“可以去你的店看看嗎?”
“可以吧。”
雖然同意了,可口氣好像很勉強。
但是,心裡還是湧上了一種暗暗的歡喜,因為這畢竟是她開始走進達衛平那個神秘世界的第一步。
達衛平帶著在舞廳的中心裡轉悠,老跳舞的基本上都是在舞廳中心轉悠,只有不常來的舞客才圍繞著舞廳走大圈兒。上人的高峰時間到了,舞廳裡的人開始多起來。舞廳的人多人少就像海水的潮起潮落一樣,是偷偷地漲潮和偷偷地落潮的,當你發現潮漲潮落時,就已經被水包圍了或者被水遺棄了。
“晚上你來過舞廳嗎?”她問。
“來過一次。”他說。
“晚上什麼樣?”
“和早晨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人……”
“還有什麼不一樣?”
“燈光太暗,幾乎沒有燈……”
“呀,那怎麼跳舞?”
“根本不是跳舞,就一對一對摟著晃悠……”說著達衛平自己打住了話,好像再說下去會汙染了什麼。
便又在心裡笑。
“你晚上也來跳了?”她問。
“沒,看看就走了。”
“為什麼不跳?”
“沒有舞伴。”
“可以隨時在舞廳裡請一個嘛!”
“我說過,我不隨便請人跳舞。除了你……”
“如果我晚上來,你來嗎?”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