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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樹林深處毫無徵兆地飛出了數之不盡的細小銀針,如同瞬間綻放的暴雨梨花,密集地傾瀉而出。最靠近樹林的黑衣人基本上還未反應過來,渾身上下已被紮上數千根,筋脈盡斷而亡。其餘的黑衣人的身體也插進不少銀針,針刺入面板後便四下游走,又有幾人因無法忍受劇痛而暴斃。目前存活下來的人,武功都是有那麼幾手,否則也不會安然無恙地立著。
其實也算不上真正的安然無恙,餘下的黑衣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只是身體還能自由活動罷了。黑衣頭子努不可揭地指著鳳家公子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小子竟然使如此狠毒的陰招。”
鳳家公子輕輕一笑,也不在意,不慌不忙地道:“這處宅子是我的罷,我還未控訴你們私闖民宅,你們倒是先理直氣壯起來了,我保衛我的家宅有何不對。再者,這“暴雨梨花”並不可謂陰招,你們可記得吧十大名劍中排行第九的若水擅於此招,不巧,他此刻正在我的宅子裡歇息。”
“鳳兮,何必與他們太多廢話,與你來說一刀斃命,那是切菜一般的容易,哪還須我為你上陣殺敵啊。”自林子深處走來一名少年模樣的男子,模樣並不秀麗亦算不上好看,青裳布衣,算是擺在人堆裡也認不出的眾人臉,卻是十大名劍中排行第九的若水。
鳳家公子並未說話,起身拍了拍衣裳,恰好一陣冷風吹拂而過,帶下幾枚紅梅花瓣。那花瓣生的是異常血紅豔麗,高潔若梅,卻是如此浮華之色,可謂世間少有,他接住落下的花瓣,放在掌心,悠悠地看向她,語速放慢了道:“知道為何這梅生的如此妖嬈嗎?它們的根系下埋著特殊的養料,才會長得如此美妙。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她搖搖頭,見他眼底稍縱即逝的詭辯之色,幽幽地說道:“那是人的屍體,今夜死掉的人也都會、無一例外地、被埋入林中。”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而他的臉容又恢復了方才的風流俊朗,他俯下她耳邊輕聲說:“騙你的。”
然這幾分真幾分假,她已懶得去思量了,只想早早地離開此紛爭之地就可。若水現身後,餘下五名的黑衣人又有兩名畏畏縮縮地想逃跑,看來十大名劍即便是末位在江湖中人心中的威懾力的確也是有足夠分量。上次聽聞漸離在十大名劍中排行第七,應該也要比此人強上許多才是。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之際,已有一隻手反身將她扣住,隨即拔出刀劃在她雪白的頸上做割裂狀道:“弘鳳兮,你的女人在我手裡,想保她的命就按我說的去做。”鳳家公子風度翩翩地輕笑著說道:“我的女人多的堆成山了,反正也享用不盡,這個就特別奉送你吧。”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眼見他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懶散模樣,恨不得撲上去咬上一口。你這惡人!我以眼殺人。他倒是對她無奈得笑了一笑。
“你!”她身後的黑衣頭子見此招無用,怒得正考慮下手用劍從哪兒劈開她的身體,以解心頭之恨,幸得另一黑衣人上前及時握住他的手腕,冷眸微亮:“先停手,回去再想對策,撤退。”此話雖然漠然簡短,卻也不難看出,此人說話極有分量,方才默不作聲地於後觀察情勢的人,才是他們真正的決策者。
五黑衣人飛身而去,鳳家公子擺擺手對若水說道:“不必追了,他們今日傷亡慘重,一時片刻也不敢再來,主公還有話要對這位姑娘說。”言罷,便旋身面對著滿臉忿色的她,略帶歉意地道:“置姑娘性命於不顧,實乃權宜之計,不得已而為之,姑娘不要介懷。鳳某尚有一事相求,我家主公要見你,不知姑娘可否賞臉一見。”
她沉容,沒好氣地道:“你這不是太抬舉我了,小女無那福分。”可話剛說完,她便後悔了,只見那暗色之下,孤傲地立著一個少年,他的眼眸宛若夜色一般漆黑,一襲玄黑錦衣彷彿與身後的黑色連成了一片,在望向她的一剎那,他的唇角抿成了一道斑白的直線。他勾起唇,似笑非笑:“夫人,你還記得寡人嗎?”
不記得自己怎麼跑出鳳府,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著,竟也還記得先去琴社取回蔚染那把斷琴,然後便匆匆趕回了曉晴樓。回到蔚彤院,席地而坐,為自己倒了杯水,手沒命地抖著,茶水灑了遍地都是,緩緩地抱緊自己的身子,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身體涼得駭人。
“夫人,你還記得寡人嗎?”多麼可笑的句子,多麼冷淡的語氣。夫人,多麼一個嘲諷的詞彙,哪一位夫人會遺忘自己的夫君。他說話時陰冷決絕的語氣,孤傲冷酷的面容,現在想起來都讓人不禁打個鬥。也管不上蔚染今夜是否會歸來了,她起身拔腿就往椒離院跑。
到了那才知曉,漸離已經離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