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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體力不支跌落溪中,當他掠身出去將她從水裡抱起時,她的身體已凍得僵硬,他便脫下了紫衣外裳罩在她的身上,以體溫和內力將她身體裡的寒意驅盡,估摸得她將醒,才匆匆離去。而她與他再次相見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這件外裳連同布包一道給他,並對他說了聲多謝。
此刻,蔚染已步步緊逼到了他眼前,手裡執著銀光閃耀的細劍,居高臨下地怒視著他。彷彿是有若神助,十五年來都無法觸及的神一般強大的男人,竟也有倒地不起任人宰割的一刻,他等這一刻等得太久,由於太過激動,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吟風見他也仍是淡淡地微笑著,又難以剋制地咳了咳,才道:“你要如何處置我,我並沒有異議,只望你可以將那個布包收好,切勿讓我的血弄髒了它。”他艱難地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白色包裹,又笑了笑,不語。
蔚染眼底有些錯愕,他看不出那個布包有何奇特之處,一面提防墨吟風可能的偷襲,一面小心翼翼地過去將布包拾起來,握在了手裡。精緻的繡線,嫻熟的手工以及十分賞心悅目的鴛鴦戲水畫。他猜不透會是哪個女子將這個送給了他,而殘忍如他竟還這般珍惜。
而墨吟風卻輕輕地笑出了聲:“你很疑惑我這樣的人也會傾慕別人嗎,你不會明白的,有一種痛超過了肌膚的潰損撕裂,永遠都不能用言語道明。那上面的戲水鴛鴦並非是繡給我的,但本來她一生只會繡給我一人。是我的錯。”他知道布包本有一對,同是鴛鴦戲水的圖樣,底色卻是一黑一白,而黑色那隻布包,在嬴政那兒。
蔚染已經將細劍架在了他的頸上,只須輕輕一劃,便會令他送命。而吟風也好似早已參透了生死,明若秋水的眸裡,與往日無異,黑白分明,透著懾人奪目的光彩。他真的不怕死嗎,蔚染暗自揣測目下他的心思,不由得將劍按實在他的脖頸處。
吟風用最後的力氣支著身子坐起,虛弱地倚靠在牆上,儘管蔚染的劍仍擱在他的頸上,唇角沁著點點殷紅,他依然十分隨意,淡淡地笑著:“並非是我不懼生死,而是你不會真的殺我。自從與你一戰,你落敗之後,便再無對我流露殺機。這自然不是你棄了向我復仇的決心,而是得到了一個人的提點。他告訴於你,要殺我,必須待到秦王政22年,即是十三年之後。”
“你竟然知曉。”蔚染沉下眼眸默默將詫異掩蓋,那是司鏡在十年前為他算得一卦。
“我曉得的自是不止這些,可你有曾問過司鏡,為何不是別的年限,卻偏偏要在秦王政22年?”吟風慘白的臉面已轉為青紫,清風般和煦的笑容有些扭曲和勉強,若不是比常人堅強穩固得多的毅力,恐怕早已痛得昏厥過去。
這個年限不過是占卜算得,即便是司鏡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蔚染更不可能知曉。
可是,來自兩千多年的後世墨吟風將事由始末看得透徹,一清二楚。秦王政22年,王賁水攻魏都大梁,史稱“屠大梁”,城壞,斬魏王假,魏滅亡。那是史書上生生記載的事實,不過寥寥幾句枯燥的文字,又有誰會去在意歷史無法涉及的死角里,一個為保魏國而不惜代價的公主,遠赴大秦締結的一段姻緣。據他推測,那不久之後,曾經相愛的秦王與她反目成仇,然後她便會死去,這便是她的一生。
所以,她不會出現在嬴政一統六國,功成名就的光環之下,所以,秦始皇不曾冊立皇后,只為了這個他一生最摯愛的女子。
蔚染提劍走了,司鏡說過復仇尚早,不可操之過急,他本欲逆了他的意思,但最終還是沒有出手。除了那個十三年後誅殺他的預言外,還因為他不想趁人之危。如若至此,那與他當年將蔚家上下一千餘人斬殺又有何分別。
她站在烈烈呼嘯的寒風裡,雙手合攏,對著手心裡呼了口熱氣。不知蔚染還有何要事,竟讓她先獨自馭馬前來這個綠洲邊緣的小木屋。雖說她的夜視能力不佳,不過這匹馬兒倒很是聰明,安穩平坦地便將她馱至這兒。
將韁繩在木樁上繫好,她摸了摸乖馬兒的頭,馬兒發出歡快的聲音回應著。她忽然低下頭,臉孔有些沮喪,喃喃自語道,“你看你比你的主人討人喜愛多了,這麼親切溫和,他啊整天就知道繃著張冰塊臉,拒人於千里之外,哪個女孩兒敢與他走近,年紀也老大不小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家。”
馬兒把頭伸過來蹭了蹭她,她被逗得咯吱笑一笑,拍了拍它的腦袋,便轉身入屋,按照蔚染指示的方位摸索一番,順利地點上了燭火。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卻很乾淨,像是經常有人來住,火燭油燈之類的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