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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拼命腹誹,忽然耳邊傳來一個細碎的聲音。細碎,卻很堅定。

“若若!若若!”

我激動得眼淚差點迸出來,氣運丹田,大喊一聲:“阿徹,你在哪裡?”誰料這一喊牽動了剛才的筋脈,好痛!我咧著嘴,噝噝吸著涼氣,然而痛楚卻也不能沖淡我心中的喜悅。

吸完才意識到不對,幸好,幸好那個玉面閻羅已經出去了,不然他肯定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鬼話!

於是我眼觀鼻,鼻觀心,輕聲喃喃道:“你在哪?怎麼兩天都沒跟我說話?你還好嗎?你受傷沒,你……”恨不得一氣問個遍。

“若若你放心。”他輕笑,“你這個缺根筋的小笨蛋都沒事,我怎麼可能會有事?”

哼,能嘲笑我,就證明還沒事。我放下半個心來——咦?我記得他中毒之前和我是有些不對付,怎麼現在這麼開心了,我有點捉不著頭腦。

“我可聽見了……”

“啊?”

“我聽見某人說如果我沒事,就和我一起……”

我咳了兩聲,意欲不繼續這個話題:“你在哪?我來找你。”

“你現在是一個人麼?”

“……不是。”我看看四周,道,“我被人救起了……嗯,我們見面再細說……”

他頓了一會兒,迅速道:“你快過來找我,一個人!千萬不可被別人看見了!”

“你在哪?”我心急如焚,手指甲都捏白了。

“我在……”

“啊?”

“我在……”

“我,我沒聽見啊……阿徹,阿徹!”

“快點啊……”

之後,他的聲音再也沒傳過來。

我呆立在那兒,腦中思緒飛快地運轉——他讓我一個人來,他讓我一個人來,他的語氣很著急……雖然他口氣輕快,不過聽上去還是略有些虛弱,按理說,他應該走不多遠……

好吧,我先去那家客棧看看動靜;最少我也能找到點線索。

我掀開簾子,瞄一眼杜離在前面的背影。然後摸到從裡面閂上的門。

——我從這門跳下去,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現?

我又探出窗戶望了一眼,心頓時涼了——這馬車車廂奇高,門開得離了地面至少有個五尺,而且那駕車的馬腳程十分之迅速,要是我將將滾下來,脫了一層皮事小,摔個手斷腳斷的,可就不能去找阿徹了。

略一思索,忽然靈光乍現,終於被我想出個法子,於是我迅即地探出個頭,對著前方的杜離乾巴巴喚了聲:“喂。”

他一點反應也無,直直往前。

“喂——!”我雙手環住嘴,對著他的方向用力一喊。

他肩膀有幾乎看不出的一個微妙顫動,卻還是沒有反應。

看來他打定主意當我透明,我恨恨吸了口氣,思索一下,再用高出個八度的聲調,使出吃奶的力氣獅吼一聲:

“姓杜的大豬頭,你聾啦?!”

這等聲調我只用過一次,就是在九重天上,當時就嚇得阿瑤跑了大老遠,蝶還嘲笑我說:“沒想到若若什麼仙術都沒了,卻還保留了河東獅吼功。”

果然立時見效,我看見周圍經過的路人都紛紛投以詫異的目光,有的甚至嘴角撇出一抹笑意,停駐觀看。在越圍越緊的目光包圍圈中,杜離緩慢地,緩慢地轉過頭來。

一道雪亮尖銳的目光飛來,我生生被釘在了車廂壁上,這會兒我算是知道什麼是能殺死人的目光了。

“我要上茅廁。”

我深吸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對他說。

_____________

我匆匆下了車,以最快地速度拐進一個曲裡拐彎的小衚衕裡。

這地方跟方才沿河大道真是有天壤之別,逼仄陰暗,一進去,一股怪味兒就幾乎把我燻出來。夾雜著煤灰、動物毛和一股刺鼻的大小便味道。周遭房屋很是破舊,來往的人也腳步匆匆、神色詭異,我情不自禁地捂住鼻子,埋頭一頓狂奔,緊張得心怦怦直跳。

奔出了半里腳程,其中也不知道逢了幾個岔口,轉了幾個彎,弄得我直髮蒙,已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我踉踉蹌蹌地扶住路邊一顆歪脖子大柳樹,喘了幾口氣,回頭一看,並沒有人追上來。

我大概是想太多了,我不過是杜離的一個破包袱,我走了他大概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巴巴地過來追趕我?想到此不禁鬆了口氣。冷不丁一抬頭,已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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