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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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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我叫木孤煙。我的名字取自於一首著名的古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當然,這樣充滿古風氣息的名字絕不可能出自安哥之口。安哥全名叫木長安,曾經縱橫我們整個木灣的風雲人物,任何人見了都會尊稱一聲“安哥”。偶爾,在他心情好的時候,我也會學那些對他充滿仰慕的人戲謔的喊一聲“安哥”,但是大多時候,我對他的稱呼都是“老爸”。
據說,當年我出生時安哥曾找了木灣一半仙的李半仙替我算命。李半仙掐指一算然後一拍大腿對安哥說道:“令千金乃大富大貴之命,更能給周圍人帶來福運!”
在聽了李半仙的話之後,我那小學畢業的老頭子在翻了幾天的字典之後,終於為我起了他大為自豪的名字:木鑫鑫。
從我開始上學開始,我就不喜歡這個名字。這種討厭在每當我默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更甚,於是,在上學一個星期之後,我做了一件讓我大為自豪的事情:我給自己改名為木一。而這件事的所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我被安哥追著跑了七條街,最終還是沒能逃脫他的魔掌。這件事對我震懾頗大,以至於讓我在以後的若干年內,都沒有再動過改名字的念頭。
直到我遇見落日。
在我五歲的時候,我那苦命的老孃便扔下我和安哥撒手西去了。從此,安哥又當爹又當媽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從小,當別的小姑娘在玩過家家的時候,我卻跟著安哥的小弟在玩槍械。初時,安哥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直到我十三歲時打遍整個木灣中學成為名副其實的木灣小魔女。
那時,半夜時分,我總會聽到安哥在我那苦命老孃的牌位前滿臉愧疚的說:“無依,我對不起你,鑫鑫整天跟著我們這幫大老爺們,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現在又將附近大大小小的小子打了一遍,以後還有誰敢娶她啊!”
其實,安哥的擔心完全多餘,我雖性子不羈,沒有一點女子的含蓄溫婉,但樣貌卻是像極了我那死去的苦命老孃,十足十的嫵媚。所以,就算我性子再粗魯,也不用擔心嫁不出去。在我看來,安哥純屬杞人憂天。可是,安哥卻用行動證明了他將我改造為淑女的決心。鑑於我在木灣太過“聲名遠播”,安哥帶我離開了這個我們生活的多年的小城,移居南恆市。
定居南恆市之後,為了給我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安哥從此退出江湖,成為了一個庸俗的暴發戶。
第一次遇見落日,我十三歲。九月的天空,澄淨高遠,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質,蔚藍如洗。淡淡白雲飄過眼前,清涼的微風輕輕掀動我薄薄的劉海,這樣美好的天氣呆在教室裡真是暴殄天物。悠閒的走在林蔭道上,在林蔭小路的盡頭,我看到了落日。
多年以後,我都依然還記得,那天我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藍色牛仔褲,刷的發白的旅遊鞋。我從小到大,留的最長的一次頭髮。以前,我的頭髮總是比男孩子還短,可是自從來到南恆市之後,在安哥的強烈要求之下,我開始留長髮。見到落日的那一天,我的頭髮剛剛長過耳朵。初秋的微風輕吹,我剛剛洗過的短髮在空中略微凌亂。
我曾經問過落日,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在被我糾纏良久之後,落日終於抵抗不住,微紅著臉說道:“那時候,我以為你是從漫畫中走出的美少年。”
而我,對落日的第一印象就是:沒有印象。
歷來,人們最喜歡看的戲文莫過於英雄救美,然後,美人為了報答英雄,以身相許,然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兩人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可是,如果是美人救了英雄呢?
不,落日不是英雄。那時的他,只是一個沉默,倔強而任人欺凌卻無力反抗的少年。
多年以後,當我站在H市最大的夜總會中望著那個眼神銳利,神情冷硬的可以令H市風雲色變的黑幫少主時,內心一片荒蕪。
我在荒蕪之巔等了他七年,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無數流年從指間如風無聲穿過,我卻依然不肯回首看眾生一眼。只怕一回首的瞬間,錯過他的隔世容顏。
七年之後,我終於能夠再看他一眼。一樣的容顏,一樣的眉眼,不同的是,他與我對望的雙眼之中再看不到那些繾倦纏綿,銘心刻骨,只餘漫天風雪,蝕骨寒冷。
我的落日,終於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再也不需要我的保護。只是,他的記憶裡再也沒有我。
南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