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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響起,她並沒有起身,不過是降低了音量:“嗯……穿了,蠻喜歡的……讓你破費了……啊,是嗎?我也在……”
我無意中看到她在最後朝某個方向看了看,輕輕地點了點頭。
出於本能,我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只是人太多,我什麼也沒發現。
飯後羅素然認真地問我:“想沒想過大學學什麼專業?”
我一怔:“沒想過,能不能考上還是個問題。”
她輕輕地笑,空氣中充滿了她身上蘭蔻奇蹟甜膩的味道,她的指甲劃破了空氣:“如果考得上,考慮一下做我學妹?”
她的話猶如黑暗之中驚鴻掠過的流星,我忽然覺得有些混沌的東西,在須臾之間變得澄澈而清晰。
那天回去之後,我忽然推開媽媽臥室的門:“媽,我考D大學新聞好不好?”
我是如此的躊躇滿志,熱血澎湃,可是我那個冷血的媽媽,她瞥了我一眼,輕描淡寫地說:“考得起再說咯。”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秦皇食府那些對我來說比較昂貴的菜,我竟然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覺,我背了歷史又背政治,最後竟然還強迫自己做了兩張英語試卷。
最後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摸了摸已經痊癒的耳朵,它掛著16個亮晶晶的耳釘。
我去陽臺上點了一根菸,我不願意承認,在我碰到那些耳釘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名字。
——周暮晨。
我曾經聽很多人說,如果你想要徹底忘記一個人,那麼你就找很多很多的事情給自己做,忙得根本沒有一點時間去想起。
我不知道這個方法是不是真的有用,但我想,就把死馬當作活馬醫好了。要不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不去想周暮晨呢?難道還真的叫康婕拿個大木棒對著我後腦勺狠狠敲一棒嗎。
於是在高三整個一年中,我每天都保持著打了雞血般的亢奮,歷史,政治,地裡,英語,文言文……什麼都難不倒我!
其實我這副鏗鏘戰士的模樣,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來自我媽。
我想讓她明白,其實她的女兒不是她所以為的那麼不忠不孝。
★'3'等我讀大學,找個煤老闆,騙光他的家產來養你,開心吧!
記得我跟康婕剛剛認識的時候,兩個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別人家的屋頂上聊心事。那種陳舊的老房子,屋頂還是磚紅色的瓦片搭起來的,上面佈滿了青苔和灰塵。
那時我們都還不會抽菸,一人買了一瓶雪碧,還有幾塊錢的滷味豬耳朵和鳳爪,坐在那些陳年舊瓦上吃吃喝喝。
我問她,“你爸爸總是帶不同的女人回來嗎?那你幹嘛不去找你親媽?”
當時她還在讀書,可是彪悍的氣質已經顯山露水,啃著雞爪不慌不忙的說:“跟我爸住,他帶不同的女人回來,可是跟我媽住,她帶不同的男人回來,有什麼區別啊,再說我爸經濟條件相對來說還好點,我媽那點錢貼小白臉都少了。”
我當時就被她那極品的父母深深的震撼到了,好{炫&書&網}久都沒說話,直到她用鄙夷的口氣問我:“那你爸爸人又死到哪裡去了?這麼多年對你不聞不問的?”
從小到大,我對於“父親”這兩個字毫無概念,也從來不知道有爸爸是什麼樣的感覺。別人家的孩子下雨天有爸爸接送,兒童節有爸爸買禮物,這些我全都沒有。
我從小到大就跟老媽過,我也從來不主動提起那些,省得兩個人不開心。我的偶像除了羅素然之外,還有長在牆角里的那些雜草,我跟自己說,就算成長的環境再陰暗,也有開花的權利。
所以當康婕問起我這個問題時,我一下子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霸氣書庫:www。87book。com'
她以為自己的莽撞刺激到了外表大大咧咧其實脆弱敏感的我,連聲說“sorry”,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其實也不是不能說,是不知道怎麼說,因為完全沒有記憶。”
她像一個掉了100塊錢的人突然之前遇到了一個掉了1000塊錢的人,對自己那點自戀自艾全部轉化為對我的同情:“那你要好好孝順你媽媽才對啊。”
夕陽染紅了整個天空,那是一種悲壯的美,我輕輕的點點頭:“那當然。”
可是之後我遇見周暮晨,整個人像瘋了一樣,所有的事情都拋之腦後,學業生活都亂七八糟,回想起來,真是應該剖腹謝罪。
某天早上媽媽又像往常一樣起來給我做早餐,一大碗麵條上面兩個金燦燦的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