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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宗澤時,他的面上正掛著那絲漫不經心的笑,似有意似無意地目光在她面上一晃滑過,錦瑟卻分明感覺到他的笑意未達眼中,目光中含著一股熱力,顯是在壓抑著怒火,只瞟她那一下,她便感覺面上要被燒個洞出來。而她身旁的蕭蘊已站起身來,衝大皇子行禮。
錦瑟忙扶著琴案也起了身,稍稍退後一步和蕭蘊拉開些距離才隨著廖老太君等人一同見禮。
今上子嗣不豐,唯有三位皇子,這位大皇子現在也不過年十五六左右,相貌肖似其生母麗妃,麵皮白淨,五官陰柔,身量尚未長開,顯得有些單薄瘦弱,他今日穿著一身紫金色鑲銀絲繡祥雲暗紋的蟒袍,腰間繫著象徵皇室身份的明黃色嵌玉寬腰帶,頭扣著赤金鏤空冠,通身的富貴之氣,可站在人高馬大,五官舒展隱含冷峻之色,氣質也有淵渟嶽峙之態的完顏宗澤身邊,便連那股貴氣也被生生壓了下去。
無法,兩人年紀相當,大皇子的身量卻足比完顏宗澤低了兩頭,瞧著倒似差了五六歲一般。分明皆是少年郎,可這般一比,卻似一個小孩,一個大人。
錦瑟平日並未覺著完顏宗澤和同齡人有所不同,只覺他的長相較之大錦人要成熟一點,如今這般一作比,才察覺出完顏宗澤似當真比同齡人早慧了一些。方才他那眼神,似乎是生氣了,莫不是誤會了什麼吧?錦瑟心中想著,卻也不著急,反生出一股好笑來。
“先生無需多禮,敬克早便欲來拜訪先生,又恐打攪先生和老太君清淨,今日冒昧而來,還望先生無怪敬克才是。”那邊大皇子正恭謹地衝西柳先生說著。
今日說來也巧,原是大皇子在京城最大的酒樓望仙樓中設宴,請了不少府邸的貴介公子前往相聚,席間眾人免不了吟詩作對,後來便說到了西柳先生。柳克庸自到京城便行事極為低調,關門謝客,在場不少貴公子都吃了閉門羹,大皇子也早便欲拉攏柳克庸,只他又不敢做的明目張膽,這便令趙海雲接近柳老太君,可趙海雲卻不得柳老太君歡心。
今日大皇子見眾公子皆在,便心念一動提議大家一同前來給西柳先生拜年,一來這麼些人一同前來柳克庸便不好將人都擋在門外,再來也摘掉了他拉攏結黨的嫌疑。
誰知一行人到了柳府卻碰上來同樣前來拜會柳克庸的完顏宗澤,看門的小廝見大皇子帶著這麼多貴客登門,自然是不敢攔著的,原是要請眾人到花廳等候,誰知眾人進了院子便遠遠聽到花園中的樂聲,聽聞是西柳先生夫妻在陪客賞花,這便一起遁聲而來。
“方才所奏乃是何樂,本殿下竟是聞所未聞,當真是繞樑三日,令人聽之動容啊。”大皇子再次說著,他這一言後便不自覺地瞧向錦瑟。
而大皇子的話也將眾人的注意力再度拉回到了錦瑟和蕭蘊身上,錦瑟自到了京城便儘量行事低調,從不刻意表現,她清楚的記得前世時為一個才名所累,最後落得人人嗤笑的事情。今日也是在此多長輩和親人,而蕭蘊也非長舌之人,她實想和柳老太君更近一步,這才一時忘形,誰曾想,人倒黴時喝水也能塞了牙縫,竟然就剛巧叫這麼些人碰到了她和蕭蘊合奏的情景。
大錦如今雖民風較之從前開化不少,這點事不會礙了名聲,可到底傳出去也是不好的,如今錦瑟感受到四下掃來的各種灼灼目光便不動聲色地往廖老太君身後避了下。
那邊蕭蘊也恰如其分地上前一步,擋住了大皇子等人的目光,道:“此乃我偶然間得到的《太平記》殘曲,因此曲乃琴簫合奏,而我素不擅琴,今日又湊巧聽得兩位老太君提及姚姑娘琴藝出眾,這才一共續補了此曲,蕭某技拙,叫大皇子和諸位見笑了。”
聽蕭蘊解釋的清楚,錦瑟心中微暖,而大皇子卻笑著道:“原來竟是失傳已久的太平記,我說怎會有如此氣吞山河之勢!蕭公子實在過於謙虛了,蕭公子的簫聲不俗,姚姑娘的琴藝更是叫人驚歎,更為難得的是,兩位配和的當真是默契,今日本殿下有幸聽得此曲,當真是榮幸之至啊。”
大皇子言罷,見錦瑟站在廖老太君身後垂著頭只露出一點衣角來,便又道:“早便聽姚姑娘端莊賢淑,蕙質蘭心,才情更為出眾,連皇考都曾誇讚有加,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錦瑟只覺眾人的目光又隨著大皇子往這邊瞅,沒有法子便只好微微露出身子來,福了福身,道:“殿下謬讚,小女惶恐。”
廖老太君適時擋住了錦瑟,也恭敬地道:“她小小年紀,琴藝不精,哪裡當得大皇子如此盛讚。”
這大皇子如今雖然年紀還小,可為了鞏固勢力,麗妃卻早已在為他籌謀有力的妻族,已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