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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正是錦瑟,她此刻已換了一件淺藍色繡銀白玉蘭花的素色小襖,一襲白底繡海藍雲紋的羅裙,頭上只挽著個烏溜溜的圓髻,也未戴任何釵環只用素銀綢帶繫著髮髻,鬢邊插著一朵白絨花。
她絕美的小臉上此刻還掛著盈盈淚珠兒,滿身悲傷地被白鶴摻扶著,那滿臉的淚痕,氤氳的眸子將她原便清麗脫俗的容顏映的越發出眾,整個人便如同一朵在風雨中哭泣的白蓮花,出水高潔,楚楚憐人。
人群后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完顏宗澤撩開車簾一角將錦瑟悲傷難言的神情瞧在眼中,不覺勾唇一笑,寵溺地道:“利爪的小狐狸,真真狡猾……”
完顏宗澤言罷卻衝外頭低聲吩咐,道:“謝增明很快便會知道上當了,去將那什麼柳姨娘帶出侯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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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一出府門瞧見躺在地上的萬氏便淚水滾落,倒在了白鶴的臂彎中,白鶴拖住錦瑟連聲勸著,扶著她下了臺階,錦瑟這才推開白鶴在萬氏身邊跪下,一面拿帕子給她擦拭著額頭上的凝血,一面垂泣。
“姨娘,您這般叫侄女以後該如何自處啊?自小您便對侄女疼愛有佳,這些年侄女離開京城雖是有些疏遠了,可您疼侄女的心,我是瞭解的啊,姨娘若非不得已一定不會做出有違良心的事情來。侄女又何曾怪過姨娘,侄女聽聞姨娘離開了侯府……擔憂非常,真想親自去看望您,卻又擔心您見到我反傷悲難過,這才叫乳孃代我前去,哪裡知曉這竟叫我錯過了見姨娘最後一面的機會,若然我能親自前去,興許……興許……”
錦瑟說著已是連連搖頭,滿臉追悔,她的神情是那樣的哀傷和真切,全然便是真情流露,圍觀的眾人瞧之無不動容,紛紛贊起錦瑟的寬厚大度來,錦瑟聽在耳中,低頭拭淚時不覺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來。
她不願意這般惺惺作態,言不由衷,更不想做什麼沽名釣譽之事,事實上今日萬氏會撞死在此和她脫不開關係,也可以說是她一手安排。瞧見萬氏這般她感嘆有之,卻覺談不上悲傷,可如今她卻不得不表現出悲痛欲絕的模樣來。
如今這般虛偽的作態錦瑟自己也不喜歡,甚至是厭煩的,可她卻不得不這麼做。名聲對世人立世太過重要,萬氏今日撞死在府門前,便是欲毀她名聲,而她要想杜絕不好的流言便必須這般做。
所謂人無打虎心,無奈虎有傷人意,並非她心狠,也並非她願意這般勾心鬥角,生性便陰險詭詐,而是她已然和武安侯府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敵,這便再不容她心慈手軟!
這是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若然不願遵守便只能出局,而出局不僅意味著你個人的榮辱得失,便連你所在乎的親人也要盡皆受到牽累,故而她只能這般不停地算計,偽裝,直至有一日足夠地強大,可以站在高處供人仰視,直到世人畏懼你的權勢和地位,再不敢輕易去算計你非議你,也許只有到那時方能隨心所欲一刻。
想著這些,聽著那些愈來愈盛的稱讚聲,錦瑟非但未得意,反生出一股煩躁來,再抬頭時便擦拭了淚痕,扶著王嬤嬤的手起了身,她轉身又上了臺階,便在廖老太君身前跪下,道:“外祖母,如今姨娘已被武安侯府休棄,姨娘這般處境卻未曾聽聞萬府有任何表示,想來也是不肯管姨娘的身後事,姨娘她總歸疼我一場,如今又謝罪在廖府門前,孫女請老太君做主安葬了姨娘吧。”
廖老太君忙令人去扶錦瑟,連連點頭,道:“她已真心悔過,人死如燈滅,過去的恩恩怨怨便都叫它消散了吧,相信世人也定皆不再指責於她了,你的心思外祖母都瞭解,好孩子,你便放心吧。”
錦瑟見該做的都已做了,實在不想在此繼續演戲,索性便告退回府而去。廖老太君吩咐婆子將萬氏的屍身抬回廖府,又和相熟的幾府夫人們寒暄一陣,便也回了松鶴院,將其它諸事皆交給廖家兩位老爺處置。
老太君回到松鶴院,錦瑟已等候在屋,尤嬤嬤早吩咐廚上煮了安神湯,錦瑟正捧著湯碗出神,廖老太君進來她便忙站起身來迎上去,兩人進了內室,老太君屏退了下人,見錦瑟顯得較平常沉默,便道:“既然無愧於心便無需多想。”
錦瑟聞言抬頭,見老太君慈愛地瞧著自己,心中一暖依偎過去,這才道:“外祖母放心,我沒事,做過的事情我不會後悔,更無愧於心。”
廖老太君便拍著她的手,道:“你給過她生路,卻是她自己執迷不悔,誰也救不了她,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錦瑟那日到松鶴院來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後來伺候廖老太君歇晌時才說出了來意,她所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