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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當年肅國公還年輕,也是一心欲大展宏圖,哪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還曾怒斥肅國公夫人婦人之見,接著便明知女兒心有所屬,還是不顧她的心意,強行將她送進了宮。
如今他年老了,那些雄心壯志褪去,瞧著女兒如此黯然傷神,卻不由想起當年之事來,忍不住去想,倘使當年聽了夫人所言,又會如何。
肅國公說著,金皇后卻面色微變,厲聲道:“肅國公一日驚嚇,說胡話了,還是早早回去歇息為好!”
肅國公聞聲驟然回過神來,見女兒沉著臉,滿目怒意,如逆麟之獸,便知她還介意當年之事,也還記掛著當年那人,想到當年出嫁前夕還跪在腳下嚶嚶哭求的小女,他便再不敢言,顫著聲音道:“老臣糊塗了,老臣……老臣這便告退……”
見她一言,父親便紅了眼,諾諾不敢言,金皇后到底心軟,又道:“父親莫再多想,他生性不羈,淡看名利事,這些年顛沛流離,不過是性情所致罷了。再者如今君臣有別,還提當年事作何。父親還是多想今日之局為好,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父親當早做籌謀,約束好族中子弟,必要時……也當果敢決斷。”
金皇后說話間輕劃了兩下,卻分明是個“代”字,肅國公瞧在眼中身子一震,接著才斂息見禮躬身退了出去。
他身影不見,金皇后卻遲遲未喚宮人進來伺候,瞧著閃動的燈影神思恍惚半響,待一個大大的燈花爆開,她才被驚醒,抬手將頭上插著的層層珠釵取下,待發髻散開,腦後方顯出一支雕刻簡單的烏木簪來,她撫著那簪子不知不覺便眸光若水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又眼前迷濛,掉下淚來,痴痴顛顛竟若二八少女。
而錦瑟和完顏宗澤一路往寢宮去,見完顏宗澤面色沉冷,一言不發,錦瑟便笑著上前拉了他的手,輕輕晃了兩下他的手臂,完顏宗澤垂眸瞧向她,見她臉上笑意討巧,不覺目光微暖,錦瑟便張開手臂,笑著深吸了口天亮前微涼卻極為清透的空氣,道:“自我學騎馬便鮮少有機會施展,本以為到了禁苑能跑馬曠野,恣意縱情,誰想半日驚恐,半日倒被沉睡了去,都沒能好好地跑回馬,這會子臨近天亮,睏意反去,不知王爺可有興致陪本王妃縱馬於野,同觀日出呢?”
完顏宗澤知錦瑟心意,聞言一笑,便由著她拉了自己往馬場走。一盞茶後,錦瑟騎在她那匹棗紅馬上,笑望著白馬之上的完顏宗澤,道:“咱們比比看誰先到那處山坡可好?”
錦瑟言罷也不待完顏宗澤反應便揚鞭狠狠地一甩,她身下棗紅馬驟然被驅,猛然長嘶一聲幾乎原地人立而起,完顏宗澤根本不知錦瑟於馬術上有幾分能耐,這一路從京城上到禁苑來,錦瑟雖不曾坐馬車,可打馬卻隨大隊形同散步,此刻瞧她舉止莽撞,被驚地喝了一聲,“小心!”
他聲音未落,錦瑟卻已驅馬如流光閃電一般飆射而出了,他微微一愕,卻見錦瑟回頭衝他俏麗地眨了眨眼睛,揚聲道:“且先讓我一程!”
見她說話間已姿態嫻熟地縱馬跑遠,心知她方才是故意嚇唬他,完顏宗澤一時間哭笑不得,眼見錦瑟越馳越遠,身影漸漸消失在黎明的濃霧中,完顏宗澤豈能放心,忙打馬跟上。
無論是身下馬兒,還是錦瑟的騎術,自然都不能和完顏宗澤坐下神駒,和他出神入化的騎術相抗衡,不過幾息間他便追上了她,卻也不急著超越她,只落後半個馬頭,似守護似追隨地馳騁在她身側,駑馬如龍,迎著天光,濺泥揚塵,好不暢快。
待得天際露出萬千金光,灑地草上露珠如水晶琉璃般七彩跳躍,錦瑟才勒馬掉頭,一面愛憐地撫摸身下馬兒鬃毛,一面笑望旭日緩緩東昇,風一吹,身上薄汗微涼,每個毛孔都張開呼吸著清爽的空氣,痛快淋漓,待身上汗意漸消,整個人乾爽起來,她才笑著伸了個懶腰,扭頭去望和她並騎瞧日出的完顏宗澤,伸手道:“我要過去。”
完顏宗澤聞言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微微傾身,用力一帶,便將她從馬背上拽起,一個海底攬月扣住她的腰肢,一提一落,轉瞬間錦瑟已靠在了他寬闊的懷中,舒服地喟嘆一聲,方道:“咱們回去吧,累了呢……”
見她窩在懷中渾身無骨般一動不動,完顏宗澤失笑,這才掉轉馬頭,將韁繩一丟,改而環住錦瑟腰肢,將頭也擱在錦瑟的肩頭,輕闔眼眸,由著那馬兒噠噠噠地往前慢步。
嗅著自錦瑟髮間散發出來的清香,擁著她綿軟的身子,完顏宗澤心中一片安寧,卻聞錦瑟低聲道:“母后她是極為愛二哥,你和阿月姐姐的,如今姐姐和雲亮已尋了回來,當年之事你還在介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