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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他豁然轉身出了屋。
完顏宗澤走後的七日京城仍是一派平靜,錦瑟在王府中賞賞花,和姚錦紅說說話,間或親自關心下白芷的備嫁情況……倒是悠閒自在的很。
到了第八日卻有聖意傳進武英王府,原來是春色到來,皇帝要攜帶文武百官到城郊舉行盛大的祭農耕種之禮。大錦的習慣,歷來是皇帝親耕而皇后親桑,然而燕國,卻歷來都是皇后帶領眾宗室命婦們隨同皇帝一起親耕,祭天勸稼,企盼豐年的。
祭農禮關乎重大,更何況如今燕國一統之初,又連逢天災**,今年是否豐年關乎燕國的國運能否永昌,天下能否太平,皇帝自然不敢疏忽,便連錦瑟這樣身懷六甲的宗親也必須前往參加耕種禮,祈祝豐年。
參加耕種禮的朝服當日便被禮部送了來,錦瑟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在接旨時稍稍動了下心思便將此事放開了,到了親耕禮這日,三更天她便被王嬤嬤喚了起來,錦瑟因孕事顯是極費精神的,也貪睡的很,見她困頓的不行,王嬤嬤索性令丫鬟們扶起她來,先輕手輕腳地穿衣,梳頭,捯飭著裝,錦瑟便也由著她們折騰,只閉著眼睛繼續迷糊,待弄好了一切,王嬤嬤便令白蕊等送了她上馬車。
錦瑟上了馬車歪下便繼續睡了,有白茹和白蕊在一旁伺候,她半點也不怕會將身上禮服和頭上繁複的髮型給弄亂,待馬車到了地方,已是破曉,白茹和白蕊才伺候著錦瑟淨面漱口,錦瑟這才神清氣爽地醒了過來,少不得美滋滋的暗贊王嬤嬤和丫鬟貼心。
兩盞茶後,當一輪紅日緩緩自地平線升起,散發出萬丈光芒,給春寒料峭的大地送來了第一抹溫暖時,錦瑟身上穿著厚厚的白貂滾邊朝服也在白蕊的扶持下隨著前頭跪下祈禱的皇后緩緩拜下。
再往前的先農壇上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也正面朝東方跪拜,神情莊重而虔誠地祭祀先農,他的身後跟隨跪下的是太子單薄卻亦莊嚴的身影。而祭壇下雍郡王及文武百官亦叩首斂目,企盼豐年。
眾人隨著皇帝拜過三回,皇帝起身將高香插入香壇之中,禮部主持祭祀的官員才大聲喊道:“禮畢,起。”
錦瑟隨著皇后和眾宗室女一同起身,待皇帝從先農壇走下,她身後的眾誥命夫人們和那邊的百官才得以起身。祭祀過先農,眾人還要隨皇帝到觀耕臺,皇帝和皇后要親耕以示重農勸稼。
皇帝和皇后並肩攜手往觀耕臺走,身後百官命婦隨從,莫不神情莊重,氣氛莊嚴。觀耕臺坐北朝南,高足有兩個成年男子疊加,東南西三面出臺階各九級,乃漢白玉雕砌而成。觀耕臺的臺基更是雕有精美而華麗的蓮花圖案,其上更飾有流光溢彩,色彩斑斕的琉璃瓦,彰顯皇家大氣。
而觀耕臺前的一畝三分地便是皇帝今日要率領眾卿們耕種之處,此刻田間太子已先一步到達,牽著耕牛等待了。鐵驪族人歷來注重弓馬,即便入主中原多年,他們對弓箭的崇尚,他們遊牧民族的習性還無時無刻不表現在各種活動中。比如這親耕禮,在皇帝親耕之前,便要先站在觀耕臺下用弓箭將裝在明黃綢袋中的谷種自高掛在高杆上射下,令其袋囊散開將其中裝著的谷種盡數灑落在杆下的金斗中,預示著鐵驪人雖入主中原,遠離草原,但依舊不忘本,不忘祖宗。
禮部官員奉上了纏金龍紋的長弓,皇帝接過,瞄準綢帶口上束著的帶子環節處,搭箭,拉弓。錦瑟站在皇后身側,便緊隨著皇帝,和眾人一起屏息瞧著這一幕,眼見皇帝目光微眯,眼中精芒驟閃,錦瑟總覺著他的臉上有一抹狠戾之色閃過,一瞬而逝,這令她本就不安的心微微一提。
皇帝的弓拉到了飽滿之態,也就在此時他面上驀然露出了痛苦之色來,似舊疾突發,他腳步踉蹌著驀然退了兩步,竟是險些跌倒。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收回拉著的弓箭,他這兩步踉蹌便使得身子偏離的原本的方向,手中弓箭恰恰便對準了牽著耕牛等候在田間的太子。
眾人尚未從這突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卻突聞長空之中響徹起一道尖銳刺耳的長嘯來,伴著這嘯聲,一隻雄鷹自天幕飛衝而下,竟直撲皇帝而來。那赫然是一隻極品海東青,雙翼如傘,遮天蔽日,利爪如勾,銳鋒駭人,身影似電,攜風御雷。
人們尚摸不清它是從什麼地方飛衝而出時,它已飛到了皇帝頭頂的那片晴空,俯衝而下,利爪直襲皇帝胸膛。
“雷鳴!不可!”
“雷鳴!回來!”
皇帝像是被這一幕給驚呆了,他手中弓箭驀然脫落,瞪大眼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海東青飛撲而來,就在眾人的抽氣聲中,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