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寒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潮水已經退得遠了,只能看到浪花翻飛間那一條白色的線,偶爾有海鳥落在礁石上,又在浪花拍來的時候尖叫著飛離。日光肆無忌憚地炙烤著地上的一切,樹啊草啊都已經蔫蔫的沒了精神,如秦箏一般,她覺得自己身上自一早便沾染的潮氣經此一曬已經嗞嗞作響了,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身上此時恐怕已經結出了鹽巴。
身後有聲音傳來,秦箏起先還有些疑惑這聲音怎的如此奇怪,下一瞬便記起這聲音發自何處。
果然,又是那支玉杖,又是那個該死的人。
“小丫頭莫不是想不開要尋死嗎?”冷玉以竹杖點地,緩緩地經過秦箏的身邊一直向前走,直走到邊緣處也不停,就在秦箏以為他下一瞬間便要直直墜落的時候,才終於收了腳步,“嘖嘖,想投海的話再等一陣子吧,現下退了潮,估計你這麼下去我還能聽見一響。”
秦箏見他那一臉壞笑,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若是生氣便是著了他的道。她靜靜吐納幾次,轉身便走。
“別走啊,你不等漲潮了啊?”他提了玉杖快走幾步趕上秦箏,“瞧你挺大一姑娘,怎麼還跟孩子一樣,碰上一點點困難就退縮,這潮水跌下去還會再漲起來啊,到時候你是想橫著入水還是豎著入水都行,若是實在狠不下心,我推你下去也可以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箏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向他擊出一掌:“滾蛋!”
冷玉輕鬆地側身避過,臉上笑意不減:“哎喲喲,好好一個雋王府竟然教出這般野丫頭,真是讓人失望啊。”
聽他說這話,秦箏頓下了腳步,戒備又狐疑地望著他:“你怎麼會知道?”
“哈哈,原本只是懷疑,現下可真是確定了。”
“快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能讓一個宮人跟在身邊貼身伺候著,那定是皇親國戚不可,而永禎國那幾個數得著的小姐,就只有雋王府的那一個野成男人一般。”他繞著秦箏,玉杖在秦箏四周指指點點,彷彿正在打量她,“如今看來真是沒錯,恐怕一般的男人也沒你這般粗鄙。”
“哼,我再粗再野也好過有些人一肚子壞水。”
“是,所以說你這種沒有修養又沒有心眼的丫頭,真是可惜了你那忠心耿耿的隨從。”他在她面前站定,聲音輕輕地道:“不如將你那常大哥讓給我,反正我已經打發走了炎歌,也缺個人照顧。”
“隨你怎麼說。你要是有本事讓常大哥跟著你,我沒有意見。”
“瞧瞧,瞧瞧,你就這麼輕易地將他送我了?”他捂著嘴呵呵地笑著,“這若是被你常大哥聽見該多傷心啊,難為他一大早就跑來我這裡打聽你的訊息。”
常遠去找過他?秦箏難以置信地看著冷玉,發現他仍自顧自地笑著,連忙上前兩步逼問道:“常大哥找過你?他找你做什麼?”
“自然是求我幫忙了,難道像你一樣說不上兩句話便動手,淨欺負人呢。”
他如此不著調,半真半假的話讓秦箏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只看著他伸手撫摸著那翠綠的玉杖,修長切骨節分明的手拂過那竹節狀的,反射著陽光的玉杖,竟然秦箏想到了“相映生輝”這個詞。
“你又拿著這玉杖作甚,裝瞎子給誰看呢。”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自己'炫'舒'書'服'網'便可,何必活給別人看。”
秦箏看著他仰起頭,左右活動了下頭頸肩膀,一副放鬆下來神色自若的樣子,忽覺有些奇怪。這人面對著如此烈日,竟然沒有如她一般受不了刺目的日光而閉了眼。再仔細看看他,雖是如往常一般微眯著眼,可是目光卻不似昨晚那般清亮,像是薄薄地蒙了霧氣,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一邊自身上輕輕摸出一枚銅板,一邊觀察著冷玉的反應,只見他神色如常,卻在秦箏將銅板向著一旁彈射而出的時候微微側了頭,眉毛不經意地蹙起,傾神聆聽。
他……
在秦箏還沒有完全弄明白他如此異常所為何因的時候,冷玉卻是先她一刻明白過來,笑著道:“好你個丫頭,竟被你看穿了。”
“你明明看得見不是?怎麼……”
“我若是說,我只在白日是盲的。你信嗎?”
“怎麼可能?”盲的就是盲的,怎麼可能白日眼盲,到了夜裡便與常人無異呢?這廝又在騙人了!
“你不相信吧?我也不相信。”他仍舊是笑著,可是此時的笑沒有譏諷沒有輕佻,隱約還包含了一點無奈,“可是這事兒偏偏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