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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落寂應不只是淡淡,或許早已是沒日沒夜的愁雲密佈。
偏室外隱隱傳來輕微的躁動,範素芹覺得應有什麼將來,驀然抬望那雕花拱形室門,就與快步入室的趙汣對上了雙眸,她心頭慌然猛地將頭低下,把左身向羅漢床內側去,憋著驟冷驟熱的臉等著他道話,她想他來應是有事的,若不是為了昨夜的餛飩麵,就是來討前幾日的問話。
趙汣留步到羅漢床邊見她眉鬢低垂,憔悴帶憐的樣子微微蹙了蹙眉,回身移步靠近羅漢床對面開著的大窗,沉了口氣,平淡問:“為何要那樣做?”
範素芹輕閃了下眼眸,側頭望向他修長英挺的背影,不明白問:“什麼?”
趙汣眼望窗外遠處那立著叢叢碧荷的小荷塘,淡語:“為什麼要扣丫鬟婆子的錢兩給菱角?”
範素芹立了下眼皮心一驚,她原是信了林媽的話想趙汣應不會真對那丫頭有什麼,且那兩次進書房皆只見趙汣一人,她更深信不疑了,這會她沒想趙汣會親自來過問此事,而這事又是她和小蔥故意合計來整治菱角,這樣的不良心機她知是不能明說。
範素芹嚅著嘴沉默片刻,一想自己低估了菱角在趙汣心裡的位子嗔惱:“我不是府裡的王妃?我沒有打理王府的資格?”
趙汣迅速側過半個身低望向範素芹:“我不是讓你別管她嗎?”
範素芹嘔道:“我哪是管著她,我不過是讓人別虧待她。”
趙汣被範素芹的話激憤,沉聲落下:“你,你真是不可理喻。”便甩袖走向房門,腳步驟然止在門框邊回身將一手置在腰前,抬起惱意未消的眸子望向範素芹,撥出口氣淡冷:“往後找我,先讓人通報一聲,也不必晚上讓人特地為我煮宵夜,我不慣夜裡吃東西。”
範素芹驀地從羅漢床站了起來,望著趙汣快步出房門的冷漠背影,她羞憤著鼻頭不由酸了下。為他和麵,為他包餛飩,讓小月幫著下面煮餛飩,不過是聽寶墨說他幾日來為了科舉之事總忙碌至深夜,為他做碗餛飩只是出於一番好意,也未想要他的感激,現在聽他那番話,她仿覺得自己是做了些多餘的事,或許本就不該去他的書房,不該多理他什麼……
可是,他真是決定一輩子這樣嗎?
範素芹深深思著,舉起一隻彎曲的食指咬住了關節處,那含淚的目光依然留在空落的門框外。
小蔥收拾下中衣返回方好在室門外聞見範素芹與趙汣在室中的道話,眼見趙汣大步流星朝屋外走去,她移步到室門邊瞧見範素芹眼上的瑩淚不禁為自己家小姐難過起來,咬了下紅唇,狠狠下了決心返身追著趙汣的身影而去。
“王,王——”
趙汣的腳步方跨出房院外的垂花門,就聞身後傳來小蔥的喚聲,他循聲留步回望見小蔥邁著交錯的急步到了面前,他認得範素芹這位陪嫁丫頭,但不知她這麼急匆匆追來做什麼,便冷問:“何事?”
小蔥俯身喘了下氣,憋著喘著向趙汣福過身道:“王別怪小姐,小姐是為了我才那麼做。”
趙汣落下:“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就要離開,小蔥快步向前用身攔住趙汣的去路:“王知道什麼?菱角在丫鬟婆子們中說了不少小姐的壞話,小姐都忍了,若不是她做過了頭,小姐也不會如此,小姐並非愛使性子的人。”
“你……”
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丫鬟,她看上去不溫不火,可怒起來卻有股衝勁,這丫鬟看上去就是個潑辣子。
趙汣怔看著小蔥,本想發怒呵斥小蔥,又想既然她是為了這丫頭才做了那些,自己方才已在房裡惱過她了,現在再遷怒於她的丫鬟恐怕又會把她逼上了絕路,自己的本意不過是想讓她在王府安分過日子並非要將她往死裡趕,不過還是得給這沒大沒小的丫頭些厲色才行,他做惱落話:“放肆,你這丫頭可知道自己的身份,攔著本王的路像什麼話,還不快讓開。”便移步避過小蔥,沿著房巷往前院走去。
小蔥望著趙汣離去的背影狠跺了下腳返身跑回了屋院,她心裡還緊惦記著範素芹,只怕自家小姐這會已成淚人了。小蔥回正屋時,範素芹那欲要落下的淚早已風乾,正坐在羅漢床上以哀色臉龐凝望著窗外那如畫的景緻,卻是眼中有景,心中無景。
“小姐。”
範素芹回神抬望站在羅漢床前的小蔥,掩飾哀色淡微唇角:“蔥,去看看為何早食還沒上來。”她本想支開小蔥,自己安靜一會,不曾想話才落丫鬟們就將早食呈了上來。
食桌擺到羅漢床前,六碟兩碗的細硬湯食擺上,範素芹沒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