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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桌邊站著看了一會兒,似乎還滿意,沒說話就退開了。
呼!聽見開門聲,抬頭環顧,就剩自己了。
停下筆,起身伸了伸懶腰。她是翻譯又不是老師,而且,研究這個和Bluma有關係嗎?
不想了,老虎不在,需要休息一下,自然而言,想到了那本小說。
離開位子,往他的桌子走。又又那死丫頭那一箱子到底都寄了什麼書,快把自己的臉丟盡了。但是,真想看啊!
他的燈下攤著好多檔案,桌上有些凌亂,希語、阿語、英文和中文的材料交織在一起。果然,他的希語、阿語都很好。雖然以前部裡已有很多雙語翻譯,甚至聽說很多外交官專精多門語言,但是能精通希伯來語和阿拉伯語並不容易。
這兩種語言,有很多相通之處,又截然不同。像是兩個民族的文化,交織之中,實則充滿敵意。他的阿語不敢評判,至少希語真的不錯,買咖啡的時候,老闆還多看了他們幾眼呢!
遲疑了一下,心裡的饞蟲禁不起考驗,開始在他桌上尋找剛剛那本小說。名字印在腦子裡,還有封面的曖昧眼神。越想越心急!
都好多天沒看小說了,最後一眼是在飛機上,就差大結局了,被他沒收扔掉了。想起來恨得牙癢癢,下午還拉她手,職場騷擾她!
翻翻這,看看那,怎麼都沒有。翻找動作也大起來。
不好,一沓子材料碰掉了,散了一地,趕緊蹲下身撿。按著頁數放在一起,剛拿起,又有東西掉下來。
噝!嗯?
是幾張照片!
把檔案放回去,拿起照片仔細端詳。
一張,是哭牆邊的Bluma,一身黑色,面容上無法掩飾的悲傷。那天看的並不真切,現在反而覺得不僅悲傷,也很絕望。一個不大的女孩,為什麼會這麼傷心,為了哥哥嗎?還是未婚夫?
如果親人去世,一定會悲痛欲絕的,突然想到爸爸和弟弟,心裡也覺得不舒服。
下一張是她父親,怎麼看都是慈眉善目,像老莊一樣。只是感覺更平和,不想老爸有那種飄逸的文人氣質。老師和朋友都說過,信仰會改變一個人的面容,但無論怎麼看,也無法把這張臉和武器製造聯絡起來。
他走在地下墓道一樣的走廊裡,不知在想什麼。背景裡,還有很多垂首祈禱的信眾,光線很暗,模糊成一片。地下教堂,也在老城裡,還從沒去過。
嗯?
下一張,不是大使館嗎?
雖然年代比現在久些,但還是一眼辨出了熟悉的大樓,熟悉的紅旗。在那裡生活的日子,每天就從這扇大門進入,那裡,是屬於自己國家的,花園裡種的,也是祖國帶來的小花草。
越看越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在記憶裡密密搜尋了一番,是了,飛機上,孔融掩蓋的那張照片,應該就是這個了!當時他看了並不開心,可照片裡的他,卻很快樂。
一整排年輕人站在樓前,朝氣蓬勃的,迎著中東特有的豔陽,笑逐顏開。各個都很陽光精神,帶著自豪和榮耀。
一眼就看到了他,在後排,一身墨綠的夏裝,頭髮比現在還要短,略顯年輕一些,倒不如現在的沉穩內斂。那樣的笑容從來沒見過,毫無芥蒂、暢快的感覺,一下子年輕了好多。
手指停在他臉上,看了好一陣。孔融笑起來,多好看啊,可惜現在笑得太少了,時不時鎖著個大眉頭。下午也只是驚鴻一瞥,微微有個笑紋。
他身邊,是更年輕些的秦牧,外交人員都該嚴肅正統,雖然是正裝在身,可秦牧的笑老有點壞,還不修邊幅的把手搭在讓肩上。
其他面孔都很陌生,有些很生嫩,有些沉穩自持。每個人的風格都不一樣,為數不多幾個女孩子都很含蓄。後排最靠邊,竟然看到了朝綱!
比他人略深的膚色,眼神也深沉很多,與印象裡那個輕鬆的朝綱不一樣。那時候,他似乎比其他人都更緊張侷促,手不自然的背在身後。
不是給法國的圖片社工作嗎?為什麼會在使館的合照裡?在苦難路的旅館裡,他也匆匆來過就離開了!
帶著疑問,翻過照片。中央的位置端正的寫著幾個大字,“新一屆合影留念”。
自己也照過這樣的照片,作為傳統,使館有新人到來都要照一張留念。不過這次輪換的人員並不多,所以合影前排都是使館領導。自己站在領事部的一邊,穿著正式的套裝,擺著公式化的笑容,優雅端莊,身邊是翻譯李大姐和其他老同志。
照片已經寄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