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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等著馮清蓉歸來。花間的貴妃椅是她平日常坐的,青鍛椅面上繡著粉色桃花,一雙雨燕自枝頭掠過,是市面上很常見的花色。楚天闊笑笑,想起她平日的穿著也都是極普通的,不由得起了好奇。他與馮清遠自幼相識,也見過馮家的另外兩個女兒,她們穿得戴得雖不奢華,可也都質地上乘,價格不菲。莫非,馮家苛待了她?也難說,如果馮家真的對她好,又怎會將她自幼送到尼姑庵裡,一待就是十年。如此想著,竟又對她生了些憐惜之情。
正胡思亂想時,身後有人走近,接著熟悉的清朗聲響起:“楚大哥怎會在這裡?真是對不住,怠慢了。”
他回頭看,正是著男裝的馮清蓉。
“去了哪裡,這時才回來?”他起身,走上前去。
她並未回答,只呵斥著丫頭們:“都死到哪裡去了,茶冷了都不知道換嗎?”
楚天闊忙道:“是我不讓她們伺候的,坐在花叢裡,倒真是逍遙似神仙,竟忘了時辰了。”
此時,春蘭已換了新茶來,夏荷又另外搬來一張椅子讓馮清蓉坐下。
楚天闊想說什麼,卻猶豫了一下,道:“你這院子真是不錯,坐了這半日,竟是沒見蚊蟲飛過。”
馮清蓉笑答:“那白色花的七里香,開黃花的是逐蠅梅,香氣能驅蟲。”
楚天闊也隨著笑了笑,半晌又道:“蓉兒,昨日我——”
“楚大哥的心意,蓉兒明白,楚大哥是不想蓉兒在家裡難做。而且,有楚大哥在,趙將軍也不會對蓉兒過於苛責。”
楚天闊有些欣慰,她竟是瞭解他,“話雖如此,可我還是應該先跟你說一聲才是。”
馮清蓉笑道:“楚大哥若先說了,蓉兒定是不去的,反而辜負了楚大哥的心意。”
楚天闊心結既解,見天色已晚,不便多待,就勢告辭了。馮清蓉看著他瀟灑的背影,卻多了幾許嘆息。楚天闊對她也算好了,雖然誆她出門,可心裡卻是為了她好。只是,他畢竟是世家子弟,自幼錦衣玉食,與她決非同一類人。昨日她看得清楚,乞丐上樓時,楚天闊臉色大變,幾次欲開口,都生生忍住了,最後還是倉皇離開。相較之下,趙霆卻神色不變,依然旁若無人地喝酒吃菜。這般氣度,卻比楚天闊又高出幾分來。
想到趙霆,不免想起明日的約會來,馮清蓉忍不住笑了笑。
左思右想了一夜,趙霆還是按耐不住旺盛的好奇心到了琴香院。青樓妓院向來白天冷清晚上熱鬧,琴香院也不例外,趙霆到時,琴香院空無一人,連老鴇都不見蹤影,倒是一個龜奴見到他上前施了個禮:“趙將軍,這兒有一封信是給您的。我還以為您白天不到這裡來,沒想到還真被那姑娘說中了,你還真來了。”
“信呢?”莫棄打斷了他的話。
看到趙霆冷峻的表情,龜奴嚇得再也不敢費話,哆哆嗦嗦地將信從懷裡掏了出來。
信上只有兩個字:邸園。
趙霆快馬加鞭飛速趕到邸園,桌上已是杯盤狼藉。一位身著冰藍衣服的女子正俯在桌邊乾咳。
“你來了,我沒銀子呢。”馮清蓉嬌笑著站起身來,沒想到腳下卻是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堂堂太傅千金當眾喝得酩酊大醉,成何體統?”趙霆抓住她東倒西歪的身子,怒氣一下子躥了上來。
“我愛怎樣就怎樣,用你管?”馮清蓉掙脫他的手臂往外走,沒想到攔腰被他抱住,三步兩步來到馬前,將她扔在了馬背上。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馮清蓉拚命掙開環在腰際的大手,卻差點摔了下去。
“不想死就老實點。”趙霆翻身一躍,坐在她身後。
馮清蓉不敢再動,老老實實地待在他的懷裡。他的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不同於風逍遙的藥香,不同於楚天闊的薰香,也不同於馮清遠的脂粉香,而是一種乾爽的青草味,一種樸實的落葉味。
若換作別人,這個懷抱實在溫暖又安全,只可惜,它的主人名字叫趙霆。
黑馬停在馮家角門處,趙霆翻身下馬來欲扶馮清蓉時,發現她竟然睡著了。熟睡中的她不復平日的俏皮靈動,卻多了些嬰兒般的純真可愛。她的臉白嫩細緻,濃密的睫毛扇子般安伏著。
這樣的她,教人憐惜。
那股久違了的柔情再一次自心頭泛起,酸酸地帶著些痛楚。
趙霆緊緊抱著她,她很輕,輕得好似沒什麼重量。
一步步走到聽雨軒,剛進門口,趙霆鬆開手臂:“別裝了,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