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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那是他為她的謊言,所付出的代價。
而此刻,她又在做什麼呢?17Rbs。
何昕言低聲啜泣著,“我求求你們了……不要這個樣子。就一個星期,等頭七過了,咱們再走,好嗎……媽,當我求你了,好不好……”
李雲沁看著身邊的女兒哭得滿臉都是淚,亦抱住了何昕言的肩膀,也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是何光耀去世之後,她第一次哭。
顧錦言看著身邊,這兩個與自己血緣上最親近的女人。臉上還火辣辣地疼。想必李雲沁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他到底在說什麼做什麼呢。
根本沒必要如此。
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後來漁舟晚唱,煙雨彷徨(4)
一行人登上早已等在那的快艇。何昕言捧著骨灰盒,這會,她已經哭不出聲了。眼睛又紅又腫,沉默地,將那些骨灰撒出去。
何昕言本不願意這麼做,畢竟都講究個入土為安,只是父親在遺書裡格外交代了。就連母親,也說就依了父親的心思。她也拗不過,終究還是照做了。
她的手伸進骨灰盒裡,灰白色的,塵埃似的,剛一伸出手,就消散在海風中了。
顧錦言手裡捧著一束桔花,站在她的身邊。
海上的風很大,已經是十一月了,天氣已經涼了。她只穿了一件真絲的黑襯衫,單薄的很。風吹來,寒氣直往身體裡鑽。
不遠處,有一輛牧馬人在那裡。何可人面無表情地坐在車裡,看著艇上的那些人。陽光很好,這會,她甚至能依稀看見那些骨灰在風中消散開去。
眼睛很酸很酸。
到如今,這個男人真的死了。可她的心底裡,竟沒有任何一絲一毫曾經以為會有的暢快。完全沒有。
心口涼涼的,車窗關著,車子裡很溫暖,可她總覺得,那些冰冷的空氣好像透過咽喉鑽進了五臟六腑,很涼,很涼。就像冬天騎著單車,吸進來的冷氣一樣。冰得她心口生疼。
是天氣太涼的緣故吧。
遲宇新坐在她的身旁,無聲地,握住了她。她的手冰涼,臉上完全沒了血色。從知道何光耀去世後,她便是這副模樣。
畢竟,那是她的父親。
畢竟,何光耀也曾經給過她八年的美好童年。
無論裝得多麼不近人情,這心底裡,總還有一處柔軟的地方。
她不肯去何光耀的告別儀式,卻執意要來這邊。親眼看著她的父親,葬在這大海里。海水深處,應該也是冰冷的吧?行等入灰撒。
何昕言將骨灰都灑進了海里,凝視著眼前的大海。靜默無言。沒有人說話。等下了艇,顧錦言與李雲沁將手中的鮮花擺在沙灘邊上。
“爸爸。”何昕言的聲音很低,因為哭得多了,嗓子都已經開始啞了。
她默默低頭,眼淚又落了下來。
顧錦言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何昕言的身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昕言卻突然轉身抱住了她,嚎啕大哭。
顧錦言垂了眸,輕輕拍著她的背,一言不發。何昕言哭了很久很久,那哭聲聽得他都莫名的想要落淚。
李雲沁默默轉了頭,抹掉眼角不斷滾落的眼淚。
他們都說,何光耀是因為被病痛折磨著,又等不到合適的腎源,所以才自殺的。可李雲沁卻沒有辦法這麼自我安慰。
覺察到自己被枕邊人騙了近三十年,才是主要原因。這樣的想法,總是會隨著何光耀在發現這件事時猙獰的面孔,一併冒出來。
自己是害死何光耀的主要兇手。她被這個想法折磨著,甚至不敢去看何光耀的屍體。
何可人不願再看下去,收回目光,低聲說,“走吧。”
遲宇新啟動了車子。車子裡很靜很靜,靜得能夠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何可人以手撐著自己的額,半側著身,倚著車窗。
身子沒氣力,跟被抽乾了似的。
這別墅,她來過。那時候,何光耀與尹芬還沒離婚,有時候一家人會來這邊度假。她那會愛在沙灘邊上撿貝殼,何光耀不放心,亦步亦趨跟著她。她每每撿到一個好看的貝殼,就會手舞足蹈地拿給何光耀看。
何光耀親她的臉頰,說,“我們家可可撿的貝殼,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貝殼。”
陽光中,海風溫柔,海水時不時襲上來。她光著腳踩在沙子上,陽光將她與何光耀的影子映在沙灘上,一大一小,相互依存。
若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