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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小姐,你母親過來了。殘璨睵午現在在樓下客廳坐著。”
她怔仲了片刻,才說,“泡壺六安瓜片吧。我一會就下去。”
梅姨點頭應下,輕聲掩上門,退了出去。
這寬敞的屋子裡又只餘下了她一個人。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妝容精緻的臉,青絲,雪肌,紅唇。這一刻,她甚至記不清,過去的自己有著怎樣的面容。
過去的時光,終究也只是過去了。無法回溯,也無需再回溯。
好半晌,她才收回目光,拿出香水在手腕處和耳後輕輕噴上。這些日子,她將用了十年的NO。5換成了這一款Creed的香水。深深地吸聞與仔細分辨之下,還能聞見些許菸草的氣息,這氣味,叫她覺得安心。
就像是某人身上的氣息。到最後,她能留住的,或許也僅此而已。
前些日子,遲宇新晚上摟著她的時候,突然輕聲問,“換了香水?”
“原來的膩了。我也是喜新厭舊的人呀。”
遲宇新沒理她的玩笑話,只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他的臉,埋在她的髮絲之間。呼吸沉穩,溫熱的氣息撞上自己的肌膚。
那一刻,她抓著他的衣服,幾乎就要失控。
黑暗之中,彼此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於是一切都成了秘密,掩埋在這靜默的黑暗的時光之中。無法尋回,見不得光,永遠不會被知曉。
何可人穿著小黑裙,珍珠項鍊,一頭青絲披散至腰間。白希的肌膚,嫣紅的唇。在化妝品的勾勒之下益發精緻的面容。事到如今,似乎只有在這樣的假面之下,才能安然自若。她慢慢下了樓,看著與她幾分相似的尹芬坐在客廳的沙發之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這茶不錯。”尹芬見著她,抬眉,又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你以為在這還能尋著錯的茶?”何可人冷聲開口,“說吧。有什麼事?”
但凡遲宇新這裡有的,都是最好的一切。
“怎麼?來看自己的女兒還需要理由?”雖然如是說,但是從她的臉上,卻連分毫的溫情都看不到。
所謂的母女,所謂的血肉相連,有時候,只是一場冷笑話。
“怎麼?你是要演八點檔的狗血家庭劇?”何可人的目光更冷了下去,毫不掩飾的譏諷語氣。“不過,很可惜,我沒這個閒情逸致陪你演下去。有什麼話就直說。當然,如果是關於尹氏的事情,那就不用說了。”
尹芬眉毛跳了跳,抿緊了唇,半是自嘲半是嘲弄的語氣,“看來,我果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女兒……”
“我還真得感謝這麼些年,你言傳身教,教會我所謂的母女情血緣情深都是狗屁。不然,我可能還會有那麼一丁點猶豫和不忍。”何可人聽著她那番話,唇邊泛起嘲諷的笑意,神色冰涼,一絲情緒的起伏都無。那些最黑暗的陰暗的情緒,都躲在心底最深處,由著它們生根發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長成蒼天大樹。
她被姜瑜囚禁在那個地下室的時候,黑暗的地下室裡,尹芬對她說的卻是,你就待在這裡也挺好,省得同我一起勞累奔波。這話說得,多麼恩重情深。可終究不過是個敷衍的藉口。不過是將她當作了一枚棋子,換來最後的利用價值然後棄之。
後來,她跟遲宇新在一起。尹芬也一直是那般淡漠模樣,只是有時候卻百般叮囑她,要她將遲宇新哄好。
在這個生育了她的母親眼裡,她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再無更多。
這般想著,何可人突然覺得累了,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側過頭看著玻璃屋子外的景緻。陽光正好,院子裡是修剪齊整的灌木叢,再遠一些,是高大筆挺的水杉。兩隻藏獒躺在院子裡曬著太陽。陽光照進屋子裡來,落進瞳孔裡,刺得眼睛發疼。
“我給你一筆養老費。以後,尹氏與你無關。”她慢慢轉過臉,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是堅毅與決絕,“你沒有管理企業的能力。你應該也清楚知曉吧?這些年,如果不是我和遲宇新,尹氏早就完蛋了。無論你是賣女兒還是賣自己,僅憑你自己,都拯救不了。”
“我和明安,與你不同。你是沒有才能,而我們,是沒有興趣。”
何可人站起身,“我沒什麼和你說的了。你走吧。”
“可人!”尹芬也隨著她站起身。
何可人只覺得心中堵得慌。並非是沒有過溫情的時候。在何光耀尚未同尹芬離婚時,自己也有著一個完整的家庭,父慈母愛,她都曾經有過。
那時候,何可人總在何光耀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