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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偏激了?別人不愛你了,你就去自殺?天下失戀的人那麼多,都像你朋友一樣,人類早滅絕了!”
“我承認,自殺是不對。可你不能要求一個女人在被自己最愛的人背叛的時候,還能保持高度理智吧。”
“這根本不是理智的問題,這是心理正常與否的問題。她這種人,自私、怯懦,佔有慾強烈,唯恐天下不亂,以後指不定還能搞出什麼事情來。你也遭遇過背叛,可是你怎麼沒做這樣的蠢事?”晉州簡直咄咄逼人,彷彿子晴與他有刻骨仇恨。
他的口無遮攔立即觸到我的痛處。
當年,溫旭生背叛我的時候,我也覺得人生忽然被終結了。我也沉淪過,過了半年活死人的生活,不下樓、不見人、不工作、不娛樂……徹徹底底自我放逐。
那時候,我以為婚姻的失敗,也宣告我人生的失敗。
我以為,這半途而廢的婚姻是我人生的拐點,從此生活際遇飛流直下,再無峰迴路轉的機會了。
午夜夢迴,好幾次都覺得不如睡去,長眠不醒便是一生的盡頭。
我忽然想起,子晴一個人在異鄉,還要獨自生下珊珊,每一天都是煎熬。可此刻,晉州卻這樣刻薄地指責她。
“孫晉州——希望你尊重我的朋友。你不瞭解情況,就別亂發表一件。”我提高聲線,像護仔的母雞,張開了翅膀,瞪圓了眼睛。
“紹宜,我不明白,你這樣理智的人,怎麼會同情汪子晴這樣的女人。”
“孫晉州,夠了——我永遠站在我朋友這邊。”我惱了,沒想到他居然如此不依不饒。
“紹宜,那是因為汪子晴沒有死成!你不知道她幹這種蠢事,一旦得逞,會給活著的人,帶來多大的痛苦!”晉州也不由提高聲線,彷彿要和我爭論到底。
“孫晉州,你太過分了——”我當即大聲打斷他的話,他越說越過分,已經超過我能容忍的範圍。
子晴與我情同親人,我怎麼可能任他隨意詆譭?
我站起來,挺直了脖子,挑釁地看著他,“你今天怎麼回事?”
他也站起來,看了我一眼,竟然掉頭走掉了。
我清晰地聽到“浮生”大門的銅鈴響了起來,他居然將我一個人留下,一走了之。
我孤零零地站在桌前,像一隻被遺棄的襪子。
一口氣頓時堵在胸口,差點咽不下去。
我狠狠地從錢包裡掏出錢,扔到桌上,也拔腿奔出門走掉。
走到街頭,我才發現,今晚很冷。
冷到連風都被凍住了。
我不是不經世事的天真女孩,以為一男一女在一起,只要情投意合,便永無分歧,永不爭執。
我知道,只要我和晉州繼續發展下去,便總會有磕磕碰碰的一天。
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而且我最恨男人與女人一吵架,便摔門而去。
他倒是瀟灑痛快了,只把女人扔下獨自憋悶生氣。
我在空氣都要結冰的街上,疾步快走,胸中積鬱著一團火,越發燒得旺了——
我發誓,若他不肯低頭認錯,從此我們便是路人!
但翌日早上醒來,又覺得非常無聊。
男人同女人,向來沒有道理可講,根本是兩個星球的人,卻偏生要湊成一對。
活該有那樣多的分歧、怨懟,以及紛爭。
我性格剛烈,換了以前,早沉不住氣,找到男友死纏爛打,不依不饒,非要辯個是非對錯。
可如今,什麼打擊都經歷過,倒修煉出寵辱不驚的脾性。
他不開腔,我也不做聲,靜觀其變是最佳解決方案。
一進公司,我發現一向來的很遲的唐美妍,居然已經坐在位置上。
她看見我,嘴巴動了動,彷彿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她氣色晦暗,下眼瞼處,一片青影,眼睛還有些腫,興許哭過了,連那顆俏皮的藍色小痣也暗淡無光。
我搖搖頭,溫旭生並不是個良伴。
他從小就被寵慣了,同我結婚後,我也凡事順著他,他做事一向只顧自己,鮮少同人低頭。
唐美妍也是個順風順水長大的嬌小姐,平日裡雖沒心沒肺沒理想,但也活潑嬌豔,沒想到這才多久,便已經開得有點蔫了。
哈,搶來的東西,不一定是好東西。我幸災樂禍地想。
但轉念想到昨晚,孫晉州也是拿了一番氣給我受,又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