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醉

第1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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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靜了片刻。一陣風吹過，燈籠們被吹得直打轉，回過頭時往門內一看，地上怎麼也有那鮮豔的紅色，一灘一灘的，像是有人在一張白紙上潑了紅色的顏料，還沒細細描摹開去。在紅色的旁邊隱隱綽綽地還有黑色的東西在飄動，那又是什麼？燈籠們想要仔細辨認辨認，奈何又被風吹得轉了頭。

少時，又有一大群人攜著風雪衝了進去。

門口的燈籠們再次被吹得回過頭來張望時，驚見地上到處都是紅色。那紅絢爛、刺目，像要吞噬一切，而雪則不斷地想要埋沒一切。紅與白相互較勁著，看到底誰能主宰這一片天地。燈籠們被嚇得不住顫抖，終於有一隻承受不住那強烈的衝擊，“啪”地一聲，斷了。

一條訊息在道上炸開，天鷹幫被滅了！據說，當宋爺和連羅幫大哥洛楓談判時，天鷹幫大哥趙劼帶著大批手下闖入，企圖圍殺二人，不料，最後卻反遭二人聯手滅幫。一時間，道上譁然。原以為是一場龍虎鬥，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天鷹幫原本都是些宵小之輩，經常挑起事端，和別的幫派爭搶生意，全然不顧道上規矩，沒想到這次更是膽大包天，居然打起宋爺和連羅幫的主意來。照這麼看，宋爺的貨八成也是天鷹幫劫的，再嫁禍給洛楓，想等宋爺和洛楓鬥得兩敗俱傷時來個一網打盡。跳樑小醜，自不量力，不被滅到幾時？洛楓初顯身手，此戰後在道上聲名鵲起，看來連羅幫大哥的位置他真有能力坐。

“我低估了洛楓。”於崟坐在床頭，手裡夾著一支菸，被子滑到胸口，露出斑斑紅痕，“原以為幫裡沒他的人，不足為懼，想不到他在外面找了那麼多幫手，玩了一招暗渡陳倉。”

仲強把她的被子往上拉拉，說道：“趙哥現在下落不明，可能凶多吉少。”

於崟冷哼一聲，“趙劼說是幫我，其實是為了他自己。他這人狂妄自大，一心以為自己能幹掉洛楓和宋老頭。他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是自找。這種人現在已經沒用了，管他是死是活。”於崟吐出一口煙，眼中閃著寒光。洛楓……她絕不會就此罷休。

宋一鳴難掩激動地看著坐在對面的人，中東地區最大的軍火商布蘭克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費爾南多·布蘭克。當初洛楓找他幫忙，演一臺和連羅幫勢不兩立的好戲，作為回報，洛楓提出為他和布蘭克家族連線，促成雙方合作。布蘭克不只在中東，在全世界範圍內都相當有實力，能和這樣的軍火寡頭攀上聯絡，他求之不得，做些犧牲也在所不惜。

“宋爺，我和布蘭克先生談過，他很樂意與你合作。”洛楓對宋一鳴說。

坐在洛楓身邊的費爾南多一副正經持重的生意人模樣，在外人面前，他就是那個威嚴精明的布蘭克家族三少爺，在家族裡除他父親之外權利最大的人。

“有勞賢侄。”宋一鳴客氣道。

“具體事宜你們再詳談，”洛楓說，“恕我失陪。”之後在費爾南多耳邊用法語說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宋一鳴的花園裡有幾棵梅樹。殘雪壓枝，點點殷紅的骨朵嵌於雪中，湊近去聞，卻無暗香浮動，有的只是同樣顏色的腥味。他厭惡這種腥味，卻無法去除，有時甚至需要這種腥味，比如這次。設下陷阱除掉天鷹幫，既能震一震那些心懷不軌的幫派，同時也毀了於崟的一個幫手。於崟私下和趙劼勾結，於他，於連羅幫，都不利。另外，趁此機會，將他的人帶入幫裡，鞏固自己的勢力，他的座位下便有了基石，再難被撼動。

這次他贏了。只是贏了。他並不為此感到半分欣喜，他只想聞到腥味之外的味道。可這腥味濃重地像一堵牆，擋住一切，不留一絲縫隙。有幾片雪花從樹上飄下，落在胸前的圍巾上。不由自主地捧起圍巾近聞，竟有一種別樣的味道，乾淨、輕盈，還帶著暖意。這條圍巾像是在牆上打通了一扇窗，這條圍巾……並不屬於他……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他，洛楓才猛然收回神。

“楓，你在想我嗎？”

“我在想回去要喝哪瓶酒。”洛楓淡淡地說道。

“楓，”費爾南多轉到他面前，無比認真地看著他，“告訴我，你真的沒有可能愛上我嗎？”

“我們是朋友，費爾南多。”洛楓說。

“我說的是愛。”費爾南多強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