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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她又愛又恨的。
——
天色已暗，小鎮上燈火朦朧，許多人家門口還點起了紅燈籠。
遠遠望著，還以為自己穿梭了時空，來到數百年前。
歐陽旭跟譚校長談好事以後，拗不過他的盛情，出去吃了餐晚飯，自然是高檔酒家，歐陽旭藉口要開車，只喝了一小口敬了眾人。譚校長看出歐陽旭似乎並不擅應酬，也不願得罪這位金庫，所以大家都沒怎麼喝酒，一餐飯很快就結束了。
歐陽旭回到自家門口時，站在門下，仰頭看著紅燈籠許久。
十多年前，那時還青春年少，他曾想，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娶喬茉為妻，他的婚禮會在這個小鎮上舉辦。
十里紅妝，八抬大轎，鳳冠霞帔……
新房外，會整晚亮著紅燈籠，新房裡，會點一對紅燭。
他會在一室祝福的燭光下，挑起新娘的蓋頭……
然而這一切，再如何美滿，也不過是年少時的一場夢罷了。
大概是今夜飲酒了，歐陽旭站在紅燈籠下，俊逸的面龐泛著微紅，清幽的雙眸有些迷濛，不復往日清洌，似乎在懷念著什麼，感傷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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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他是她的深淵
有涼涼的和風吹過，歐陽旭打了個顫，才醒過神來，苦笑一聲後，推門進去。愛殩齄�
房子裡有美妙的琴聲傳來，歐陽旭還在院中，便笑了出來，然後快步進屋。
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正坐在鋼琴前，陶醉地彈奏著，歐陽旭輕輕走到她身邊，坐下，和她一起彈起了那首曲子。
歐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笑著，一條條的皺紋溝壑變深了。
她停下手，就看著歐陽旭，歐陽旭彈完一首曲子後，歐老太太才笑著說，“還不錯，並沒有生疏。”
“我時時刻刻都記著外婆的囑咐，哪裡敢生疏啊。”
歐老太太橫了他一眼，“記著我的囑咐？那賀蘭呢？那孩子哪裡不好了？你說斷就斷！”
“外婆，我這次回來，也是想跟您說這件事的。”
歐老太太繼續瞪著他，“你要是說不出個天花亂墜，看老婆子我怎麼收拾你！”
歐陽旭苦笑，“外婆，她比您外孫還重要嗎？”
“我自然是向著孫媳婦的，哪能見她受了委屈！”
“外婆，我跟她不合適，我不想耽誤她。”歐陽旭認真道。
“怎麼就不合適了？還是說你現在富貴了，瞧不上人家小門小戶了？”歐老太太拔高了聲音，不滿地斥責。
歐陽旭嘆了口氣，“外婆，她……什麼都好，可我就是沒感覺啊……”
老太太瞪著他，“她什麼都好你都還沒感覺！嘿！那你說，到底要什麼樣的女孩子你才有感覺啊！”
歐陽旭頓時沉默下來，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個人影。
剎那間，過往種種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對摯友溫柔繾綣的她，面對挫折雲淡風輕的她，面對不喜之人時清高孤傲的她，駁斥老師時意氣風發的她，還有，十年來執著的她……
每一次，孤身前往美國，形單影隻的徘徊在各個城市街頭，懷著期待而來，滿揣失望而歸。而下一次，她繼續去尋找，只求一次街頭偶遇……
如今，被自己深深地傷害了，也不放棄，依然可以坦然面對，笑容永遠那麼明亮動人，似乎她的人生裡，從來沒有傷心這個詞……
她是他生命裡的陽光，不可觸控，卻又不能捨棄，只能永遠遙望。
而他，是她的深淵，一不小心就可能會粉身碎骨。
所以，他必須遠遠離開，才能保她一世安樂。
歐老太太已經八十來歲的年紀，可身子骨硬朗得很，耳清目明的，一看到歐陽旭沉默著，神情朦朧，目光渙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她清淡淡地問，“有喜歡的人了？”
歐陽旭點點頭。
“那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我也不去得罪這個人了啊！得得得，什麼時候有空帶她來讓我見見。”老太太說完，見歐陽旭神情仍有些恍惚，她驚訝道，“該不會那個女娃不喜歡你吧？連你都不喜歡？”
歐陽旭無奈道，“外婆，您以為您外孫天下無敵，所有人都得喜歡啊。”
老太太還鄭重其事地點頭，“我還真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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