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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沉痾中的東家,王仕峰忽然覺得這個人既可憎又可憐:為了給別人幾個為他賣命的血汗錢而病成這樣,看來,他這萬貫家產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哩。然而,錢財並沒有給他帶來幸福,反而使他貪戀的本性危害到自己的生命。這真是現世報啊。
畢竟在他家裡端了一年的飯碗,王仕峰忽然覺得有一絲兒想向他說道說道的衝動。見錢財主當時精神不錯,就微笑著對他說:“東家,我給你講個故事寬寬心吧。”
錢財主點點頭。他知道王仕峰很會講故事,常常逗的長工們“哈哈”大笑。他趕上了也會湊過去聽。尤其是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八、九歲。一個五、六歲,一見了王仕峰就纏著講故事。聽起來沒完沒了,直到他怕耽誤活計把兒子們攆走。
王仕峰見錢財主同意了,便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說是很早以前,在一個集鎮上住著兩個外地來做買賣地人。一個姓尤,開的是油坊,人稱尤老闆;一個姓吳,做的是雜貨鋪生意,人稱吳老闆。
開油坊的尤老闆有一手打油的手藝。他打的麻油,一是清亮。二是純香。夏天澆在小菜上,光聞那香味,就能增加食慾。他在鎮上幹了近二十年了,人緣好,生意做得也精,一些商販們也都認準他家的油,所以生意十分火紅
與他家一牆之隔的吳老闆,講話有點衝,好抬死槓子。人緣不是很好,生意做得也小,家境不算寬裕。因和尤老闆是近鄰,兩家又都是外鄉人,相處的也還不錯。尤老闆常常接濟吳老闆。吳老闆也偶然回敬一些針頭線腦的日常用品給尤老闆。
不知是誰家。也不知哪個先提出要將吳老闆家三歲地女兒給尤老闆做乾女兒。這尤老闆還真地扯了兩丈花布給乾女兒做了春、夏、秋、冬四套花衣服。吳老闆也回敬了四壇酒。兩家就“乾親家”地你來我往了。
這年冬天。尤老闆地老家送來信。說是尤老太太不行了。尤老闆趕忙收拾行囊回家。臨走前。把二十壇香油暫時存放在吳老闆家裡。說是等老太太過世後過了“五七”再回來。因每壇都是封了口地。也不怕風吹雨淋。就放在吳老闆家後院順牆根擺著。吳老闆還弄了兩樣小菜請尤老闆喝了兩杯。算是送行。
話說有一天。吳老闆在自家地後院鋪了兩張席子曬豆子。不知是誰家地雞從牆洞裡鑽進來。在曬豆子地席上連吃帶刨。豆子滾地到處都是。吳老闆發現後。氣得抓起一隻小板凳就砸。這一板凳飛出去卻砸在了尤老闆存放地香油壇上。吳老闆不由得叫了聲“不好”。心想這下要賠人家一罈油了。豈料罈子砸碎了卻不見一滴香油流出。倒有兩錠銀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甚是耀眼。
吳老闆跑過去一手抓起一隻銀錠掂了掂:“乖乖。都是二十兩地銀元寶”。吳老闆又開啟其它罈子。每壇都是如此。都裝著兩錠銀子而沒有香油。
二十壇一共有四十錠、八百兩。吳老闆驚得目瞪口呆。心想:這麼多銀子。別說有了。連見也沒見過這麼多。乖乖。這尤老闆還真能攢!平日還說打油利小。媽地。利小能攢下這麼多銀子?又一想: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肚裡不藏著鬼地。去他媽地。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發”。也該我吳老闆粗幾天腰了。一不做。二不休。這吳老闆把銀子全收藏起來。把二十隻空壇都裝上了油。然後依原樣沿牆擺好。沒事人似地仍然做他地雜貨鋪買賣。
再說尤老闆奔到家後。老太太看了最後一眼就歸天了。尤老闆忙完喪事。燒了“五七”。就匆匆趕回鎮上料理起買賣來。
吳老闆見乾親家回來了,裝著無事似的和尤老闆一起把油壇搬回尤家。
當尤老闆開啟封口一看,個個罈子都滿滿地裝上了香油,不見了銀子。頓時傻了眼,氣得要過去和吳老闆理論。但一想臨走時明明說是二十壇油,現在這二十壇油擺在面前,你要說罈子裡裝有銀子,如何有人肯信?又到哪裡去說呢?尤老闆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一口氣阻在心口窩,病倒了。
尤老闆因何而病,吳老闆心裡明鏡似的。可他表面上一點兒也沒顯露出來。一邊忙著請大夫,一邊一日三餐地送吃捧喝。鎮上的人們都誇吳老闆是個大好人。
沒兩天尤老闆死了。吳老闆花錢僱人去尤家報喪,尤家兄弟姐妹來了好幾個。吳老闆對尤家人說:“乾親家回來後還唸叨著老太太,可能是傷心過度而亡”尤家人信以為真。又見吳家幾歲的女兒披麻戴孝,甚是感激。
按照風俗,尤家人要將尤老闆靈柩拉回去安葬。但所帶銀兩不充足,央求吳老闆幫忙,把油坊無論幾個銀子變賣了。